近日,似乎朝中的每个人都发现了,皇上的身体有些不大好。咳嗽日益加剧,甚至有一两次都休了早朝。
而太子就将即位的消息则隐秘的传遍了朝野。
与此同时,经过了暖春的蛰伏,北方草原的外族势力又蠢蠢欲动。鹘拓族的首领集结各部落,自立为“雍”,对大燮边境进行公然的冒犯。
拖着病体的赵霈知道这一仗无可避免,北方势力不除就无法高枕安眠,但这股势力却也十分难根除,几十年了,打打停停,根本无分胜负。草原游牧族矫健彪悍,尤其是那支铁骑护卫,让大燮吃尽了苦头。即使用兵如神似裴锋,也不过只把他们打得退回漠河以西的位置。
看着那块虎皮版图,赵霈凝重道:“将军觉得这一仗如何打?”
裴锋思索道:“微臣认为从漠河作为突破是很难有所收获的,鹘拓已经在河岸边修筑了抵御的防线,而我们若是硬碰铁骑军,恐怕胜算不大。”
御史宋如蓟板正道:“将军的意思莫不是想绕过漠河,从南面进攻?若是这样,军力财力将是漠河直线战场的一倍,为了灭一个蛮族异邦,大燮已经投了多少人力Jing力了?”
裴锋不语。
太傅陈况也附和道:“御史说的有理啊,皇上。现如今国力并不充实,真要打这一仗的话,怕是百姓受难。”
兵部尚书林从煜对这两人很是不屑,他行了一礼道:“皇上,微臣倒是赞同裴将军的意见,如一时的投入可以得到永无后患,也是值得的。”
萧衡也是同样的看法。
赵霈脸色Yin晴不定,最后摆摆手道,“太子以为呢?”
始终在旁边听着的赵启,站出来说道:“皇上,儿臣赞同御史大人和太傅的意思,北方这些游牧族,我们攻打多年都成效甚微,若再投放那么多人、物、财力,只怕百姓会怨声载道。”
沉默许久,赵霈才开口:“裴锋领旨。”
“臣领旨。”裴锋跪下,恭敬接旨。
“鹘拓连年进犯,滋扰边境百姓,朕特令安平侯裴锋领兵镇压,将乱军驱逐至漠河之外。”
裴锋在心里叹气,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又能苟延残喘多少年呢,但他还是说道:“臣遵旨。”
裴将军要出征北疆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燕安。
相比百姓们对裴锋的信任,裴云清和裴云臻则更担心自己父亲的安危。
几乎每一次远征,兄弟俩都会心情忐忑。
后院中,裴云清坐在藤椅上,随即幽幽的叹了口气。
谢明序来到他身边,坐下道:“又在为父亲担忧?”
回头对自己正君笑了一下,他握住谢明序的手,有些忧郁:“我时常会讨厌自己这副样子,病弱无能,什么忙也帮不上。父亲年岁渐大,还要受这样的动荡之苦,我真是”
“别这样说,”谢明序回握住裴云清,“臣子的使命无可推卸,而且父亲也以能让大燮百姓安宁幸福为荣。我们若是能让他放心,便是为他做的最好的事了。”他又笑:“像你现下这样的想法,就会让他很不放心。”
裴云清一愣,随即摇头苦笑:“你啊”
在圆柱后默默听完两人对话的裴云臻也是心事重重。
他已经十四岁了,许多责任他认为自己该去承担,哥哥一直体弱,那么他就更要去为父亲分忧才是。以前他总埋怨裴锋管的太严,现在看来,却是父亲的温柔保护,好让自己毫无烦恼的成长。
想到这里,他做了一个决定。
深夜,裴锋仍未入睡,还在思考着此行一战的种种。
忽听得有人敲门,接着就见裴云臻走了进来。
“父亲。”裴云臻对他笑了笑:“还不睡呀?”
裴锋说道:“你怎么也不去睡?”
“听说你过几日就要出征了是吗?”
裴锋点头,“所以你在家要好好听你大哥和你嫂子的话,别让我担心。”
“我”裴云臻犹豫片刻,小心翼翼道:“父亲,让我和您一起去吧。”
突然听到这话,裴锋还以为是听错了,随即想也不想道:“不行,胡闹!”
“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这些事情总要学的,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随你上战场。”裴云臻坚定道。
裴锋看着这个小儿子,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心疼。他的正君过世的早,加上裴云清身体不好,为此裴锋几乎将过多的关注和耐心都用在了裴云清身上,而对于裴云臻,可能他只做到了最直接粗暴的保护。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年岁中,裴云臻就悄悄长大了呢?
裴锋一时说不出话,裴云臻就耍赖似的逗他:“我当你答应了喔,就当你答应了。”
裴锋只得笑着摇摇头。
次日,当裴云臻把这件事告诉裴云清及谢明序时,立刻遭到了那两人的反对。
当然最后在裴云臻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和裴锋的默许下,他们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