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云臻离开燕安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紫瑛总觉得心里不太安定。每一次回府后,也再没有人会偷偷带他出去了,更令他怀念起那人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
就像是一种慰藉,陈紫瑛每晚都会虔诚的抄一遍平安经,然后又好好的收起来。他也变得格外关心起北疆的局势,常会偷听父亲和其他朝臣的谈话。
时值入夏,皇上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似乎还更厉害了些。许多时候,都是由太子主持朝政。太子赵启对北方的战事并不太支持。尽管裴锋在那里的战况一切顺利,甚至能乘胜追击,但赵启仍旧下令召裴锋回朝。他总认为将鹘拓赶出漠河就行了,没必要大费Jing力。
而陈紫瑛也听闻了裴将军要回朝的消息。他一时非常开心,连着几日都是笑容晏晏的样子。
连冯正君都不免好奇道:“紫瑛是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陈紫瑛就会跑开,并不去回答。
直到有一天,在他听见了父亲的话后,喜悦的心情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Yin影。
那日,他刚从寺里回来,便被冯正君告知陈太傅正在与同僚商讨事情,让陈紫瑛别去书房那边。
陈紫瑛应了下来,待冯正君走后,他就偷溜着过去了。
因为他知道,最近只要父亲和别人商谈,十有八九离不开北疆那边的事务。陈紫瑛想着裴云臻应该快回来了,他迫切的想听听那个人的消息。
“太傅,您觉得皇上近日何如?”
陈太傅不偏不倚道,“皇上天子之躯,自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但我看最近都是太子殿下”
陈况没有说话。
“依我看,太子似乎并不太看好北疆那边”
“殿下本就偏重以文、以礼治国,这打打杀杀的哪里入得了他眼?别说北疆裴家,我看就连萧太尉那儿殿下也是不冷不热。听说啊,太子不常留在萧正君那处”
“这话万不可再说。”陈况严厉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大臣,“若被有心之人听到咱们在这擅议天家,可是不得了的罪名。”
“是是太傅说的是。不提了不提了哈哈——”
陈紫瑛心里有些发沉,太子对萧太尉为什么那么冷淡呢?毕竟太尉之子是他的正君啊
又或是太子仍未放下自己哥哥?
他想到这里,心惊不已。
恰好这时陈璧阳从外面回来,他对陈紫瑛说道:“你怎么了,一脸失魂落魄的。前几日不是还挺好吗?”
陈紫瑛看向他,没立刻开口。自从太子大婚之后,陈璧阳总会时不时的消失一两天。以前自己不会多想,只认为对方心情不好。现在随着父亲的话再细细想来,陈璧阳失踪的那些天到底做什么去了?思及此,他目光直晃晃的盯着面前那个人。?
陈璧阳被他看得不自在,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去哪里了?”陈紫瑛问。
“就随便走了走。怎么?”陈璧阳不解道:“之前你也不会这么刨根问底,今日真是奇怪。”
“你”陈紫瑛本想问他是否和太子见过面,却又担心自己若这般直接只怕会伤到陈璧阳的心。毕竟当初太子大婚已经够让这人难受了。为此,后半句话生生断在了喉咙里。
陈璧阳看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在意,反而牵了陈紫瑛的手,笑眯眯道:“你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两人回到房中,陈璧阳将人按在梳妆镜前,然后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首饰盒,里面放的竟是一根鸾凤镶金步摇。
“美吗?”陈璧阳问道,接着,把步摇仔细的为陈紫瑛戴上。
陈紫瑛慌了一跳,他赶紧起身,将步摇从发冠旁拿了下来:“这是从哪来的?”要知道,这种凤饰可不是他们寻常能戴的东西。
陈璧阳白了他一眼,似乎为他的大惊小怪感到扫兴:“这有什么,不过是得来的一件首饰而已,想戴便戴了。”说完,自顾自的打扮起来。
站在后面看了梳妆的陈璧阳好一会,陈紫瑛才道:“是太子送你的?”
陈璧阳回头瞪道:“你说什么。”
“只有他才能送的出这样的东西。”
轻嗤了一声,陈璧阳不再开口,却是笑了,“只要是我喜欢的,我总会一样一样得到。”他从镜中看向陈紫瑛:“你信不信?”
陈紫瑛皱眉道:“你把萧家,把萧正君置于何地了?”
“萧陵川——”陈璧阳霍然站起,转身盯着自己弟弟:“他抢我的地位,抢我的人,我和他计较什么了?”
陈紫瑛脸色发白,半天才道:“你疯了你不正常。”
“我疯了?”陈璧阳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怒气:“陈紫瑛,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和你说了。”陈紫瑛调头就走。
“紫瑛!”陈璧阳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随即又抱着他,放柔了声音:“紫瑛你别和爹爹说,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的。好吗?”
陈紫瑛问:“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