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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时长对外公布的是一个月,可实际情况如何谁也无法保证。
默然注视着大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从眼前飞掠过,李宇榕疲倦地倚在座背上,眼睑下是浅浅的青色,今早送别的时候京念安一直在和沈瑜年说话,哪怕是一丝余光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我重申一遍,所有人的枪支务必保管到位,不到紧急时刻不许使用。上面下达的命令就是逮捕镇压,决不能也不允许出现人命,都明白了吗?”
沈瑜年一身雨林军装,神采奕奕地站在车厢中部。
“明白了!”
整齐划一的回答随着车厢的飞速前进划破西北边界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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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军区政务楼。
勤务兵小心翼翼地端着温度适中的茶水给少将送上,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少将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黑气。
“小秦。”
“哎!”忽然被点名的勤务兵吓得一个哆嗦,在对方低沉的声音里不由得微微低头。
“最近队里没什么奇怪的谣言?”京念安垂下视线,眉宇间泄漏着轻微的不快,他轻弯手指端起那杯茶水,袅袅的热气腾起遮住了眼神中的暗意。
小秦已经紧张的手都发抖了,这谣言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了得!当下就要摇头,京念安音量提高愠怒道:“说!”
小秦一个哆嗦,盯着少将锃亮的皮靴嘴唇发抖说:“医务处的执勤人员前日凌晨看见您·····衣衫不整地从李宇榕上校的房子里出来,然后队里突然就有人说上校,上校他······”
“上校怎么?”京念安神色Yin鸷,手指快要把玻璃杯柄捏碎。
小秦眼用力一闭,都说到这了也不管死活了:“说上校爬您的床上位!”
秒针嘀嗒走动。
小秦皱着脸,从眼睛缝隙中悄悄看少将坐着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微舒了口气,看来真和传言一样,李宇榕不过是少将一个陪床玩具,也值不得少将发火。正放了心要离开,京念安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
“让那长舌妇今天就滚出军区,”京念安抬起头来,唇边挂着可怖的冷意:“让她没有机会在任何军区工作。”
“是!”小秦给那个一闪而过的冷笑惊的汗毛直立,立刻敬礼小碎步离开了这间气温骤降的办公室。
京念安坐在那里,半晌没有挪动,怒火中烧。
那天清晨他哪是衣衫不整,他是裸着上半身,裤子还是穿的李宇榕的,每次他都会把上一天的衣服留在那里等着对方给他洗干净。军纪严明,无论军衔高低都不允许外宿串宿。其实这也算不得大事,队里嚼舌根子而已,只是回想起李宇榕这两天的反常举动,京念安微微蹙眉。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又觉得是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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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下车就能感受到特属西北干燥而冰冷的空气,即使在夏季正午,最高温也只能达到十度上下,晚上更是跌破零下。
姜鑫把领子全都竖起来遮着脖子,冻的在地上一个劲蹦哒,李宇榕则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远处连绵的苍山,西北的冷风猎猎吹过他的额发。
落日正给整个大西北洒下沧桑的余晖,生命流动的速度似乎都在慢慢变缓。
这就是我要待的地方,这就是离开京念安,我要苦撑的地方。
李宇榕想着,看了一眼正在清点人数的沈瑜年。
和京念安红在心口的朱砂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