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情缘38
女仆面如土色地跑进来,要苻宁赶紧躲起,他这张为伽阳亲王喜爱的脸仿佛即将沦为罪证,白猫在他怀里几次想挣开,苻宁和它撕斗一阵也倦了,放任猫钻进床柜间缝。
“求求您了,再大的事自会有殿下护着您,吃这眼前亏不值当!”
苻宁不为所动,只盘腿坐在床上摆弄那一盒戒指,齐全了红橙黄绿各色钻石的大整套,还配有胸针领夹。本来他还嫌弃这些,觉得与幼儿玩具别无二致——他小时就好拿彩色石子儿拼图画,长大些才晓得都是宝石,要不是赵宪湜为每枚戒指都编出一段甜言蜜语,苻宁是不会想收这礼的。
他倒是越来越不讨厌伽阳亲王了,哪怕知道对方实际比他父亲还大几岁,都不是最要紧的。苻宁和赵宪湜之间出人意料的毫无争执,亲王对十五岁的情人百依百顺,即使弄不清这段rou欲中的情感到底为何,苻宁还是放任自己享受起来,懒得在乎亲王另一个家里怎样。此刻女仆说对方找上了门,他不但不心虚畏惧,反而跃跃欲试,要将赵宪湜的那老羞辱一番,表哥的遭遇多少启发了他,与其藏掖心事折磨自己,不如豁了出去,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骂哪个便骂哪个,动手也就动手罢了。
见人还是无所谓的姿态,女仆快要急出眼泪,此刻又撞进来一个劝苻宁快走:“我们在外边帮您拖着”
“你们两个好是忠心!”
两个女仆被激到,不自觉挤在一起,抖得如筛糠般。
苻宁循着声音,抬头打探来人,也不招呼,仅一眼看罢立刻低头去转戒指玩,用白钻拼成的星花沉甸甸下坠,他只气定神闲地开口:“原本这儿是有大幅画,我嫌那里头人画得都不好,于是就叫他们撤下了,今天怎也想不到竟得见殿下尊面,可照着画里比对,半会儿都认不出,不过没事,您要是还想要肖像画,我让宪湜替您寻个好点儿的画师?”
“苻宁,我知道你的勾当。”察哈兰不打算坐下,看苻宁正眼也不瞧自己的傲慢样子,他还是忍着藏怒心中,“你未受邀请就住进我的家,摆起主人派头,你和我丈夫的关系毫无廉耻、令人作呕,我不明白你,年纪轻轻,又出身于好家庭,和一个年级足够当你父亲的苟合,破坏他人家庭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看啊!”苻宁笑着举起胳膊,用手背冲着察哈兰,他面对的这个,多次生育后失了纤细身段,本应摄人的琥珀色眸子也因皱纹眼袋大为失色,更何况,他脸孔正中还生着个西境蛮族尤具丑陋特色的鹰钩鼻。苻宁向来对内陆人缺乏好感,无论是萧澄还是伽阳亲王的合法配偶,他又忆起自己是如何战胜前者,可惜手边没有一杯酒能泼得来人清醒,“你丈夫送给我的戒指。”这是第二个方案,苻宁立刻就同察哈兰实施起来,他不断将手扬高,好像自己能变出什么戏法。
可对方不理他的话,“你要立即离开!”
“不可能。”苻宁继续笑脸迎人,他从床上下来,缓步靠近察哈兰,几近将戒指按进人脸上,“宪湜送我这个的时候,他求我嫁给他”
察哈兰对苻宁的张牙舞爪忍无可忍,伸手便拽住在自己眼前晃荡的腕子,“你给我”他的话在利响中断掉,苻宁反手一耳光抽过去,除屋子里其他人,但凡能喘气,几乎都傻住了眼。
星花的边缘锋棱锐利,立马在察哈兰脸上拖出血痕,苻宁借此冷笑起来,他并没有喝酒,接连几日心情也还好——甚至于因为和表哥重修暧昧旧好很是愉快,这会儿一切全然出自他的故意,憎恨懦弱,他坚信以往的惨痛全由怯懦而起,现在绝不能重蹈覆辙。
另一边,没等察哈兰发觉自己脸上的伤势,冯文昭便火急冲出来,侯爵刚站住脚,便探头朝门外望看,伽阳亲王对上冯文昭使的眼色,反而立刻往门边退后一步,退到无人能见他窘迫的死角去。“您要能担当啊......”亲王推侯爵进屋解救苻宁时这样说。
仅在不久之前,两位殿下仍是最体面的一对,察哈兰询问丈夫时语气平和,正常地在交际场上忘了个人名后该有的反应。
“亲爱的,你这是......不,不认识,那是谁?”
听完丈夫的回答,察哈兰又看向冯文昭:“您呢?侯爵阁下?”
冯文昭只能尴尬地笑起来。
等两人以为应付了过去——或是说觉得活该平静接受丈夫养了婚外情人,侯爵打起Jing神接连劝亲王安心,体面的们都不能为这种事闹起来,在冯文昭推算中,哪怕萧澄怀恨说了个通透,察哈兰也没有怎样反应,“即使这两个真有什么情分,许多年来也不会是原来面貌,天性如此,况且察哈兰本就是一个盛行多偶制国家的王子。”侯爵也替自己宽心。
整场宾客渐渐散去,难得的休息机会正要来临,冯文昭一下子承载了太多事,觉得自己非得用休眠来补偿Jing神不可。
只怪亲王不愿听他一句劝言,冯文昭在内心怨恨,要是不泄露出惊惶样子,他觉得根本就不会有后头的纷争——惊惶表示亲王在同自己配偶的斗争中落到下风,两个,说破天去,能闹出多大的事情?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