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受的罪,聂沛还是没有说,只一语带过:“那老匹夫,十八般武艺全让我玩了一通,见我不行了,把我扔了。”
张大人没打算直接杀了聂沛,挑断了他的手脚筋,欣赏了一下聂沛痛苦的表情,摸着山羊胡子对狱卒道:“扔了吧,脏兮兮的,我也没什么兴趣。”
狱卒自然满口答应,草席子一卷,混混沌沌的聂沛就进了万人坑。
聂沛手脚无知无觉,只剩下痛,一会儿想着只要他能活下来,一定要把张大人碎尸万段,一会儿又想,给小元儿买了一身新衣裳,还没来得及看他穿上,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一会儿又想起两个人刚认识时,小元儿冷着脸回避他的模样……
再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和胡晓珍在一间破庙院子里了,他发着高烧,那段时间的记忆模模糊糊,并不清晰。
好不容易能长时间保持清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年,胡晓珍拖着烧得混沌的他走了几个城,吃了很多苦。
胡晓珍告诉他,那天她本是去万人坑告别的,打算离开长阳城。
胡晓珍一家满门抄斩,商贾不同于聂家当官,在长阳城就斩了,尸首收了就仍在万人坑。万人坑尸体众多,胡晓珍又是不怎么抛头露面的闺秀,上坑下坑都要废一番力气。她忍着恶臭,在尸体堆里顶着悲痛找了八天,最终跪在坑边大哭说对不起爹娘,连尸首都寻不到。
她逃的匆忙,胡宅已经贴了封条,有官兵看守,翻遍全身,只有胡夫人手写的胭脂方子算得上是遗物。胡晓珍抄下配方,将那几张薄薄的纸当作遗物,在树林边缘竖了一座空坟,葬了全家人。
随后她大病一场,终于好转后到万人坑长跪道别,最终等来了来送聂沛的官兵。
胡晓珍听见官兵yIn邪下流的对话,知道这个人还没死,又知道是聂家才归家的小儿子,一边想救,一边恨他,可又知道,就算聂沛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就如同现在,还不是个半死不活。
待官兵走远,胡晓珍爬下坑,将聂沛带了出来。
聂沛全身没几处好地方,全身是血,只剩下微弱滚烫的呼吸,眼见入气少出气多。
胡晓珍坦白道,我差一点就不想救你了。
长阳城边的小镇子的大夫医术只能治治外伤和头疼脑热,顺便再和自己婆娘当接生婆,头一次见这种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人,深更半夜连连摆手,治不了治不了准备后事吧。
胡晓珍态度异常强硬,她掏银子,死了也不会闹事,恳请大夫全力救治。
小镇子的大夫倒也是这点好,耳根子软,最终还是把大儿子叫起来帮忙了。
聂沛的眼睛和嘴很像聂夫人,肤色又白,医馆大儿子已经看直眼了,要不是因为清理伤口确认这人确实是个男子,他真要以为这是那个小娘子女扮男装了。
大夫医术水平有限,实在是不会接手脚筋,只好按普通外伤处理,又开了退热的药,掰开了聂沛的嘴一路硬灌,一碗药也就喝了几口。
大夫看着胡晓珍直叹气,有这些钱,为何不好好准备一场后事,白白花钱买汤药。
聂沛半死不活地烧了几天后终于退烧了,大夫啧啧称奇,说根本就没见过这么舍不得死的人,竟然硬生生把腿从鬼门关里收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只是晓珍和我说了,两年来又补充细节,我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聂沛笑了笑,靠在李元怀里,“我那时候总做梦,现在细想也想不起来了,大致都与你有关,好像总在想你。”
李元抬起聂沛的手,凑近去看他的手腕,那里果然横着几道错乱的疤,触感和路上握着他时一样,凹凸不平。
李元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聂沛的手腕,留下一点shi润的触感。
聂沛被他逗得笑出声,指了指自己的嘴:“小元儿,别亲我手,亲这。脖子都亲了,嘴巴还没……”
后半句话没说完,李元掐着聂沛的下巴吻了上去,舌头被迎进嘴里,口腔里的另一条舌头带着离远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过来了,熟练又亲昵地回应他。
李元忍不住把人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低声道:“继续。”
“……”聂沛叹了口气,他两年没吃到一口rou,现在最想吃就摆在眼前,偏偏对方抓着这两年不放,现在又亲了几口,他下身硬得难受,也能感觉到后腰有什么东西逐渐凸起,“小元儿,我想要你。”
“不行。”李元闷闷道,“你先把事情说完。”
聂沛勾起嘴角:“那我要Cao你。”
“好。”
“……”聂沛在心底又叹了一口气,就不能让他蒙混过关吗……
两个人在小镇子里住了一个多月,胡晓珍才带着有了点意识到聂沛南下。
一路典当,胡晓珍又做短工,吊着聂沛的半条命,一同的女子们都觉得她这样要强,一直拖着个要死的人干什么,不如安定下来,嫁个能照顾她的,她什么样子大家都知道,不会背后说闲话。
但是胡晓珍都拒绝了,这不一样的,她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