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我来啦!”
韶遥等不及侍人通传便向哥哥所在之处冲了过去,唇角勾起明媚的笑意,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春朝气。
只听一道熟悉清亮的嗓音穿过夏日浮躁的空气,韶逍回头一望,便见一个看上去莫约十七八岁的俊美少年,如同一只灵动可爱的小鹿般眨眼间穿过门墙。
随着二人距离的减少,少年的面貌便更加清晰了,韶逍心中感慨,每每长时间见不到自己这弟弟,乍然一见之下,都不禁会惊艳于这卓然的明丽。
少年有着一头丝绸匹练般柔软顺滑的黑发,随着他的奔跑跃动,阳光的折射更显光泽,更衬着其如霜雪般白皙细致的肤色。
然而哪怕是这仿佛是极致的明和暗,也无法压制其主人的一分颜色。
“天边星月,韶氏容色”一说在玄列帝国已经流传了几千年,说的是这韶氏一族无论男女,盛出美人。
虽说这几百年间韶家圣宠已衰,但这一任韶氏族长的长子已是七皇子陆谨的皇子妃,而七皇子正是储君之位的热门人选之一,炙手可热。
故此侍人也不敢过多阻拦这位少爷,向七皇子告了失职罪之后果不其然不被追究的安然退下了。
“小遥,怎可如此莽撞,虽说还未曾成年,却也不可像小时候般不知规矩。”
韶遥见哥哥皱着细致的眉轻声呵斥自己,可言辞间满是维护之意,便知又是如往常般的面子工程,雷声大雨点小。若是如往常般这处凉亭仅有哥哥与七皇子二人,倒是可以让韶遥嬉皮笑脸含糊过关,可是眼下正坐在哥哥二人对面的,不是韩家在政、军两界风头正盛的“一门双绝”韩炤元、韩炤朔又是谁?
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能失了礼数,否则到时传到皇后那边又是哥哥的不是。想到皇后那个笑里藏刀的虚伪之人,韶遥在心中不屑地撇了撇嘴,面上还是低头状似乖巧的低头认错,“韶遥因思念哥哥心切,冲撞了殿下与两位大人,还请大人们不要怪罪。”
韩炤元的目光在面前这小鹿一般的少年身上逡巡,虽说装的是仿佛像模像样,可是见他这无意识嘟起的仿若雨后玫瑰花瓣一般的嘴唇,低头前面上来不及收回的一丝不忿,便知韶遥怕不是又在心中不知怎么嘀嘀咕咕编排起了自己与弟弟,心中不禁一阵可乐。
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是这般仿佛长在他心上般合他心意,叫他怎么放手?
韩炤元心中这一阵荡漾便错失了与小美人搭话的机会,向来面冷话少的弟弟韩炤朔一反常态地抢先开口,甚至还夸赞起了人以图讨美人欢心。
“无妨。赤子性情。”
可惜这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这台阶一给,韶遥立即打蛇随棍上,趁机向七皇子陆谨提出想同哥哥一道散步,在陆谨同意之后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韩氏兄弟二人,欢欢喜喜地走了。
陆谨眼见自己小舅子没心没肺的背影,感受到面前两位瞬间萎靡的兴致,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个笑来。
“别看我这小舅子看上去古灵Jing怪机灵得很,可他在情感上同我的阿逍一样木讷难开窍,如你们二人一样指望着温水煮青蛙,青蛙自入怀,怕是再煮个十年也顶多混个‘韩大哥’当当。我可是听说高家那小子早两年就向韶氏提了亲,阿逍同我提了之后被我压了下去才没见得成,更别说韶家人这出了名的好颜色,想要结亲的高门大户若不是实在瞧不上韶家这清贫门第,怕已经排到了皇城门上。二位若是想下手那可得趁早,否则若是被人抢占了先机,怕是要竹篮打水呐。”
韩炤朔听出了陆谨话语中的幸灾乐祸,更是冷了一张脸,冷哼一声,并不多言。只是浑身上下仿佛释放出有如实质的冷气。
韩炤元给了弟弟一个安抚般的眼神,慢悠悠抿了口茶,“殿下所言极是,不过还是以己度人了。我与炤朔若是还如您当年般情无所依,患得患失,也不会坐在这里与您安然品茗。
早在月前遥遥的父母便已与家父家母就我们三人的婚事达成了共识,只是我兄弟二人恐怕遥遥猝然得知婚事,浑然不适,便求着双方长辈先隐而不报,待我们和遥遥情愫渐深时,再予告白罢了。只是可惜,诚然如殿下所言,遥遥实在是不开窍,不得不叫人早作打算了。”
政界如今最风头无两的一颗新星,玄列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准议员——韩炤元,被无数高门贵女点评为“不笑而留情,一展醉人”的唇角微微一勾,多情的桃花眼里是胜券在握的笑意。
陆谨被人当面揭穿坎坷的情路历程也不着恼,只是心中着实一阵讶异:虽说帝国百年前已经通过了多人婚姻制,可韶家是出了名的墨守成规,说白了就是不懂周旋变通,时代发展而旧思不改,苦守所谓“风骨”,否则也不会从开国功臣到被帝王冷遇,沦落为如今的最末等承爵贵族。
这一任韶氏家主也是出了名的清高倔强,不仅如同前几任家主一样不愿屈膝用联姻这种手段来重获利益与荣耀,就连当初陆谨上门求娶韶逍,以皇族的骄傲立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