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韶遥身着一套月白色的新郎礼服,生无可恋得坐在悬浮婚车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几天而已,他怎么就沦落到这么匪夷所思的地步呢。
这几天里,无论是佯装的绝食、以死相逼或者逃家啦,都被曾经将他捧在手心一口一个小宝贝恨不得一天亲一百遍的双亲无情的镇压了。
甚至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突破层层关卡才联系求助上的大哥也甚为痛心地向他表示,我可怜的弟弟啊哥哥没用救不了你并附上痛骂韩家无耻以及他知情不报的哥夫可恨的几千字小作文。
哎,不能多想这些悲惨往事,想多了就忍不住要挥洒热泪。
韶遥也是真的不懂,韩家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千年大家,简在帝心的庞然氏族,怎么就看上了他们韶家呢。他们韶氏一族最为人所知的就是盛出美人的传统以及——常年赤字入不敷出的财政与比磐石还硬的臭脾气。
作为这个落魄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之一,韶遥心里比那些暗地里嘲讽韶家的人还有数,韶家人除了脸是真的一无所有。
早在近千年前,韶家就从十大世家中被除名,在当时的皇帝的刻意打压下,韶家千年的积蓄几乎毁于一旦,无论是那些代代积累的财富或是家族繁荣最需要的最珍贵的人才,大部分都被人掠走、迫害。
如今的韶家,不过是一个徒有贵族空名的花架子,与韶家联姻,不仅捞不到一丝好处,还要倒贴。
韶遥真想冲着韩家那脑子可能不太灵光的两兄弟嘶吼:你们俩看上我啥了我改还不行吗!那么多高门贵女、名门公子抢破头想和你们结亲,你们怎么就闭着眼选了我这个穷小子呢!
更何况他与韩家兄弟的交情也仅止于他在宫中看望大哥时遇到的那十几次,那十几次中,他也没觉得他俩对他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看在七皇子的面上敷衍他几句么。
“啊啊啊啊要疯了,这都什么事啊!”
韶遥停下快从吐槽向辱骂进化的脑内弹幕,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坐在了婚床上。或许是因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韩炤元和韩炤朔借口他劳累,仅仅是与他一起向韩家、韶家的嫡系长辈敬了敬酒便让他提前下了婚宴,遣人送他回房休息了。
回过神来的韶遥顿时开始紧张,天哪,这是等他俩回来就直接洞房的节奏吗,一想到那俩兄弟比他高出至少十几公分的身高,以及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就觉得前途好渺茫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婚房里的温度很高啊,热的他不仅头昏昏沉沉的,连身上也十分躁动。
韶遥不耐地抬手脱下燕尾服样式的外衣,正要起身打算走向房控中枢重新设定室温的时候,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婚房的门缓缓打开了。
韶遥顿时坐定了,不打算再动。事实上,光是瞧着他名义上的两位丈夫的脸,他就有些腿软了。
韩炤元一进房间,看见的便是韶遥那带着些微忐忑的,有如乖宝宝般的端正坐姿,不禁被可爱得发笑。
“遥遥在等老公吗?真是乖呢。”说着顺手解下领带向床边走去。
韶遥不禁瞪大了双眼,上来就自称老公,天哪这个人脸皮这么厚的吗,他俩根本不熟好吗!
“等等!你先别过来!我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韩炤朔也进了门来,明明婚房十分宽阔,但是随着这个男人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韶遥竟感到强烈的压迫感,空间也仿佛瞬间变得逼仄。
韶遥只能将原因归于韩炤朔深邃的轮廓以及英挺的五官太富有侵略性,在气势上压了他一筹,使他稍显紧张了。
清了清嗓子,韶遥强自按捺下不知何时开始乱撞的心跳,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地开口,“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也直说了。”
忽略掉自来熟的已经坐在他身旁的两兄弟以及自己开始颤抖的嗓音,韶遥的视线专注于自己的脚尖,一鼓作气说了下去:“我们之间并没有感情基础,也不过见了数面而已。我猜想你们同我结亲也不过是看在七皇子的面上,故此我觉得我们可以先约法三章。外人面前我们可以扮演夫夫,人后我们还是可以像往常一样,你们想怎么样我也不会过问,你们也不要约束。等到过了几年,局势稳定下来了”
话音未尽,韶遥已经被韩炤朔大力按倒在了婚床上,眼前的男人眉头紧皱,锋锐的眼神中透着怒意,薄唇紧紧抿着,身体紧绷得贴着他,仿佛一张拉满弦的弓,而韶遥觉得自己,就是他箭头所对的猎物。
心跳得厉害的反复能震动耳膜,韶遥吓得几乎要冒出一声尖叫,幸好被他及时卡在喉口才不至于丢人。
或许是因为虚张声势,韶遥的嗓音不自觉得尖锐,口气也变得咄咄逼人,“怎么,我说错了吗!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该生气的人是我!莫名其妙的被告知要像个物品一样被你们买走,我今天才二十岁成人,就要被迫嫁给连面都没怎么见过的人,还一下子来两个!我们韶家就没有出过这种事,你们让我怎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