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的火焰在贪婪地舔舐着它能够到的一切。
这个时候,诺森蒂城外的森林里本应是融融绿意。一簇簇洁白的香雪球,紫色的风信子,探头探脑的幼嫩的毛茛。现在一切都消失了,就像有谁极其粗鲁地撕毁了这幅美丽的自然油画。
火焰的颜色看起来是不祥的,几乎就要与深沉的夜色融为一体。但是没有谁可以忽略火焰的来源,那个被释放出来的发疯的恶魔。这是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就像是笼罩着这片树林的乌云一样,它站在那的时候,任何光都别想透过来。而Jing灵们在它面前看起来就像蝼蚁一样渺小。
Jing灵并不是好战的种族,而他们也一向对无谓的争斗十分鄙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缺乏勇气。
他们手持着长剑或弓箭向着怪物冲去。然而这个怪物的皮非但坚硬得像石头一样,而且极具腐蚀性。这些攻击落在它身上根本无关痛痒。
已经有许多战士倒在了地上,尸体很快便会被弥漫过来的火焰吞噬干净。
无论是美丽还是丑陋的生物,原来在死亡的时候都是一样的。生命脆弱地像纸一样,不需费多少力气就会变成灰烬。
希尔涅斯快赶到的时候,远远看到的就是恶魔紧紧高举着一个Jing灵的样子。希尔涅斯座下的马拥有野性的本能,感受到威胁而嘶声长鸣,发狂般想要往回跑,被他紧紧拉住了缰绳。
恶魔仿佛是炫耀似的,嘴巴里发出嗬嗬的沙哑的怪叫声,像是粗糙的木板在耳边刮搔一样,听得心里发慌。被它紧抓的Jing灵身体正在逐渐被腐蚀,可他咬着牙,即使面上因为极度的痛苦而扭曲,也不肯发出一丝叫喊。而其他Jing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美丽的生命一点点消失在怪物的手中,悲恸地哭喊,却没有任何办法。
恶魔似乎感到十分得意,它把手一松,Jing灵血淋淋残破不堪的尸体像失去双翼的鸟一样坠落了下来。
个体的恐惧也许并不算什么。而一个群体的恐慌就像是一场毁灭般的疫病,瞬间就能夺取生命的意志。
有几个Jing灵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他们丢下了武器,瘫坐在地上痛苦起来。
这时候,不会有谁能指责这样不合时宜的悲痛。假如他真的对这个场面无动于衷,那他就和这冷血残酷的怪物没有区别。
可是希尔涅斯便显得过分冷静了。他下了马,把已经意识不太清明的卡奈尔从有些癫狂的马身上抱了下来,放到一旁的草丛里,低下头在他耳边叮嘱:“千万不要过来。”
他甚至没有交代自己要去干什么,结局又有多少可能,仿佛有种笃定的自信。卡奈尔费力地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里映出恶魔的身影,是一堆丑陋的肌rou组合。骤然的惊诧几乎盖过了身体的折磨,他瞪着那个怪物,喃喃道:“一样和壁画上的怪物一样”
希尔涅斯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应,似是早就知晓。他没有说什么,站起身来大踏步朝着可怖的战场而去。卡奈尔勉强撑着坐起来,依靠在草丛中的石头上。
他看着希尔涅斯从身后取下弓箭,在不远处站定了。他左足往前踏出一步,左手将弓上举,右手将箭搭在弓弦上。被拉开的弦蓄势待发,他的整个身体也仿佛就像是这紧绷的弦一样,每一寸肌rou都蕴藏着力量,仿佛静待猎物的野兽,只等待一瞬间的爆发。然而那站立的姿态却依然优雅,就像古典的美与野性的力量在一尊完美的雕塑上的结合。幽蓝的火焰在他脸上映照出明灭不定的光,勾勒着他侧脸美丽的线条,就像是凛然的战神一样,有种不可侵犯的圣洁的光晕。
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所有的鼓噪都里他远去。卡奈尔怔怔地看着他,竟然有些发痴了。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团火,似温柔的烛焰,可那燃烧的光亮却远胜那不祥的火焰。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忽然涌了上来。他做出了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敢想象的举动,不顾一切地拉下了裤子,手伸过去,握住了自己已经硬得发疼的前身,快速地套弄起来。他盯着希尔涅斯的身躯,眼睛里头有种奇异的光亮。他的脸被烧得通红,喉咙里泄出轻轻浅浅的呻yin。欲望已经忍耐了许久,前头很快就流泪般淌出ye体来。
希尔涅斯冷冷地看着那个恶魔,极其不屑地说了声:“低贱的魔物!”紧弓的手背忽然一松,离线的箭矢飞快而Jing准地朝着怪物的右眼射了过去。
恶魔还沉浸在屠戮的兴奋情绪里面,一时不备,忽然间右眼一片黑暗,传来强烈的刺痛。粘稠恶心的酸ye从破碎的眼珠里爆裂开来,溅在土地上,顿时冒出了白烟。
愤怒的它发出了刺耳的咆哮,如同地裂般的气势,发了狂般在树林间乱打一气,掀起无数焦木尘土。一些来不及躲开的Jing灵不幸被波及,或是重重地被摔在了远处,或是被踩为齑粉。
希尔涅斯不给恶魔找到自己的时间,对着左眼又是一箭。那怪物挣扎得这样厉害,可他却毫不迟疑,跟着恶魔移动,手指做出细微的调整,仿佛看穿了恶魔所有的动作。箭矢就像自己生出眼睛似的,狠狠地扎进了恶魔仅剩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