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将身体抽空的魔力,从卡奈尔的指尖泉水一样喷涌而出。透支的自己现在就像风中一张脆弱的纸。一道黑雾凝成的利剑射向恶魔的眼睛。恶魔吃痛地大吼一声,闭上眼睛,双手在面前毫无章法地挥动。
希尔涅斯惊讶地发现僵硬的身体忽然恢复了柔软。这一瞬间,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向下看去,看到那个人族男孩仰起的脸,面容苍白却又神色坚定,仿佛双眼里燃着不可磨灭的意志。它们看起来是这么耀眼,就像星星一样。希尔涅斯忽然生出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他觉得自己的心鼓胀起来,有奇怪的热流在身体里窜来窜去,仿佛那个男孩有种魔力,在他身上催使出了拥抱的冲动。
这不经意的一瞥,让这短短的一瞬被复杂的思绪填满了。希尔涅斯避开了视线,握住剑的手猛然扎向恶魔的躯体,暂缓了身体下落的趋势。然后右脚猛地向旁一蹬,避开了怪物狂乱的攻击,落在它恰巧挥过来的手臂上,借势再次跃起。厚重的鞋底被腐蚀得冒起一阵白烟。
被火光映衬的渐变的天空,燃烧的黛色的林子,映衬着希尔涅斯英勇的背影。他的动作很快,似乎已经和手中的那柄剑融为一体,对准恶魔破碎不堪的左眼狠狠向前捅去。
同时他闭上了眼睛,迎接即将喷出的酸ye带来的腐蚀。早在看到这个怪物的一刻,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是高傲的心不会容许他将这些想法表露在脸上。这时候他甚至在想,原来比起死亡,他更畏惧的是痛楚。而死亡本身,其实是平静的,和生命一样,不过都是天神的赐予。
然而不到一个喘息的时间,他周身忽然被一道巫术的屏障紧紧包裹起来,温暖的感觉,仿佛母亲的怀抱、情人的抚摸,保护着他和他手中的剑,狠狠贯穿了恶魔的头颅。
希尔涅斯没有回头,然而似乎有未知的力量冥冥之中在他和卡奈尔之间建立起了奇妙的牵引,彼此之间有奇妙的感触。他几乎可以想象这个人族的巫师是如何忍受着折磨为他构建屏障。他们的情绪是同样的激昂、胶着,紧密相连,是命运的共同体。
怪物本就凄惨的伤口立刻被破开了一个大洞。这像是闪电般的攻击,甚至撕开了浓稠的夜色,弦月的尖角隐隐约约从云雾的遮蔽中显露了出来。
如岩浆般不断喷涌四溅的稠ye全部被挡在了屏障之外。希尔涅斯吃惊地看着自己毫发无伤的身体,在恶魔最后的呻yin中,从它血淋淋的伤口里爬了出来,在它摇摇晃晃的庞大身躯轰然倒下之前,飞快地跃向附近的树枝,再落向地面。
Jing灵们并没有多少得胜的喜悦。他们的脸上依旧是沉痛,四散开去熄灭大火、收敛同族的尸身。没有什么比失去鲜活的生命更加让他们痛苦。
凯旋的战士绕过恶魔的尸体,劈开火光,一步步走了过来。他没有理会纷纷过来关切的同族,而是径直走向因为力气透支而瘫软在地上的巫师。
卡奈尔的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晕红,微启的唇脆弱却又急促地吐息,全身的线条也跟着微微起伏,像熟睡的猫儿一样。这张俊秀的面容上没了初见时的神气,只剩下了病态和疲倦。
明明只是个人族。
渺小、脆弱、狡猾。
可是,他出现的时候,又是这样义无反顾,就像倏然闯进黑暗里的一点光亮,无私地燃烧。
希尔涅斯凝视着这张脸,然后附身将男孩抱了起来。他的身体滚烫得可怕。希尔涅斯觉得自己仿佛是抱住了一团火,随时都会熄灭。他抱着卡奈尔急忙赶回原地。然而惊慌的马早已不知去向。一向冷静的Jing灵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昏昏沉沉的卡奈尔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迷离地半阖着,因为过度疲倦而泛着水光。希尔涅斯有所感应似的低下头去,彼此的目光就这样触碰,空气倏然变得灼热,仿佛有火花噼啪四溅。
卡奈尔的眼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了那种痴迷,被Jing灵拥抱的地方一片酥麻。诅咒渐渐开始作用了,而且因为长时间的压制,反噬比以往更甚。不受控的情chao吞噬着他的理智,他紧攀着希尔涅斯的手臂,声音沙哑地请求:“带我去个隐蔽的地方”
希尔涅斯不知道他的用意,却奇怪地照做了,好像自己的意志已经全然被卡奈尔牵引着。他快速往树林另一侧走去。夜色中树影幢幢,他趟过一条溪流,发现前面并没有被火焰波及。树林的深处,有一间小木屋。原本是守林者的住所,只不过已经荒废很久。
希尔涅斯一脚将门踢开,将卡奈尔放在已经有些落灰的床上,点燃了房中留下的油灯。卡奈尔的身体刚一接触到床褥,就代替理智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这是对即将来临的快乐的预感——只有反复品尝过rou欲的身体才会有这样可怕的习惯。
希尔涅斯还未能明白。他吃惊地看着男孩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嘴里痛苦地呻yin,仿佛任何紧贴的布料对他都是不堪忍受的折磨。
“你烧得这么厉害”Jing灵一向清冷的脸上有些慌乱。他犹豫地伸出手,帮卡奈尔除去所有的衣物,又解下自己干净的外袍垫在床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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