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
此话一出,萧敬顿时楞住了。
怀孕?怎么可能?!
萧玉见他反应,知他心中所想,想了想,斟酌着开口:“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给你看看吧。”
中原东文族男子之身也可产子,但医书上记载的可都是纯正的东文族人。而几百年来,经过好几次南北大迁移,各族早就互相通婚,男人能受孕几乎已是不可能了的。而自己的好友虽然甘愿为情雌伏人下,但要他一个男人接受自己可能会怀孕的事实,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有些勉强的。
“不。”
萧敬摇了摇头,语音低沉,面色严肃:“若是真的季大夫不可能诊不出来。”
“也是,也许真的是我多想了也说不定。”
萧玉笑笑,见萧敬明显避讳这那个可能,也不愿一再要求,反正还有几天,找机会给他看了就是,要不显得自己太不信任王庚徒弟的水平。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萧敬的心却因萧玉的一番话而沉了下来。等到吃完饭,他便借口身体不适,一人回房去休息。
躺在久违的床铺上,萧敬望着屋顶,莫名的有些烦乱。他翻身起床,将上一次收拾好的那柄冷无寐赐给他的软剑拿了出来,盯着他发呆,脑中的思绪乱成一团。
手不自觉摸索上自己的小腹,萧敬想象着里面若真的有一个小生命,该是什么感觉。
身为男人,和冷无寐相识,再爱上那个少年,他从没有后悔过。只是偶尔想到少年最终会娶妻生子,心中会有些苦涩。
而现在,那低微到不可能的可能被萧玉提起,萧敬只有无奈的苦笑。
若真的有了孩子,那才怕是祸事一场吧!
大承皇室,不知何故,开国至今,后嗣一直十分稀少,甚至有两代帝王都是一脉单传。也因为此,后宫之中也大多母以子贵,若有了司家的血脉,一个奉茶宫女一跃而成一国之母也绝非天方奇谈。而历代皇位爵位,也是长子继承。这代云帝的长子一出生才三个月就夭折,才造成了现在朝堂储君之位的激烈争夺。
冷无寐虽淡出朝堂多年,却绝非无心帝位,因而对于宠妾们,这方面要求特别严苛。曾有一名侍妾怀孕几月,却一直瞒而不报,等到冷无寐知道了,终是让少年勃然大怒。
萧敬至今还记得那个柔弱的女子含着泪水咽下堕胎药的情景,那鲜红的血一直不停的从她身下流出,浸透了原本的白色轻纱,亲手扼杀掉自己骨rou的女人眼神涣散,脸色苍白的倒在血泊里,第二日,便悬梁自尽了。
‘一个身份低下的侍女,也想生下我的孩子?真是不自量力,太看得起自己了。’
少年那年不过十四,眉目如画,俊美无双,出口的话却冰冷无情,直让萧敬心寒。
还好
自己身为男人,绝不会有那样的一日。否则,他真不知到时该爱还是该恨。
萧敬用手摩挲着剑柄,长睫垂下,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
冷无寐去了五日,五日里萧敬住在yin啸院,跟一帮兄弟谈天说地,对练互打,日子好不逍遥。虽然伙食什么的完全比不上冷无寐那里,但从里到外的心安和彻底的放松让萧敬难得出现了好几次笑容。直惊得其他七个人连喊铁树开花,哑人说话,冰山也融了
七个人里,跟萧敬关系最好的萧宏一天到晚赖在他身边不走,就跟一块超级牛皮糖。男人哭笑不得,更让人无奈的是,和任何人都很处得来的萧宏偏偏和廉贞萧睿不对头。于是他走到哪,战火就烧到哪。萧敬大多时候都是一脸面无表情的任他们闹,直到实在受不了了,才出手阻挡一下。
这日,萧敬在院子里晾床单被罩。这种事情平日都有专门的下人负责,只是他住在冷无寐那边久了,又回来的突然,见今天天气不错,索性自个动手,洗完也顺带晾了。其他人看到他劳动,也纷纷加入进来,一个个抱出自己的被褥,寻了木架支了,让太阳烘烤。
萧宏和萧睿又在空地上互殴,几人搬了长凳,在一边下注赌输赢,更多的却是靠着坐在墙脚下晒太阳。
萧敬也属于其中一个。
秋高气爽,天朗云清,心也跟着豁亮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主子回来了!”
有人从门外奔入,一嗓子喊得众人顿时收了嬉笑,气氛不觉就凝重下来。
冷无寐之前说过要离开个十几天,这才第五日,便回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萧敬立即进屋拿剑,其他人也行动一致,齐齐出了院门,朝冷无寐所在的地方赶去。
一路所见,下人行色慌张,窃窃私语不断,八人横字排开,运起轻功,脚下步伐更急,心中不安的猜想越聚越深。
冷无寐所在的主院外围着密密麻麻的三层侍卫,几人互相对看一眼,提剑一起走上前去。
“站住!”
守门的卫士拦下当头的萧敬,交叉的双戟在日头下闪着寒光。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