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那里,一条血管自半截小臂开始向上蔓延而出,淡淡的青色乍一看很正常,再看,却觉得颜色诡异,透出一股无法言明的诡谲。
“这种蛊虫,雌雄为一对,雌虫须在十六岁之前种进受蛊人心血之中,发作之前,被种下蛊虫的人与常人无异。一旦发作,这个人就只能听种蛊人的命令,依照他的心愿行事,若有违背,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十六岁之前才能种蛊萧敬,你说,这代表什么?”
讥讽的冷冽嗓音,如深冬里当头的冰水,直直浇到男人的头上,顺着头皮,渗入体内。冷无寐的语调并无多少起伏,一如既往的平静,气定神闲,然而里面暗含的怒气和不满,就连跟随在侧的灰衣卫士都听得出来。
“说完了?还有什么?”
他的黑眸一瞬变成极深的黑,在灰衣卫士挑着的灯盏映照下,几乎透不出一丝一毫的生气。他不禁握紧地上的手,理智和情感冲突,让他久久无法言语。
萧敬不知怎样回答,只有以沉默应对。在来这里之前,他就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萧敬放开董鑫,而就在这时,那扇沉重的铁门嘎然一响,分出一条缝隙。
萧敬又怎会不知这些!
他在这边默不作声,却不知冷无寐此刻虽然面上毫无异状,实际上已然快要气疯。当明显被动过手脚的铁门缓缓打开,他满心满脑都是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用锁链锁起来的疯狂念头,这样,就再也不会在他睡着时,从他身边逃开
“七杀深夜来到死牢,可发现了什么?”
俊美的少年满脸嘲讽,顿了顿,继续道:
低哑的声音喃喃响起,黑衣男人仰视着冷无寐,那一字一句都如楔子狠狠打入他的心里,他不明白,冷无寐是早就知晓一切,还是
可就算被人操控,那又如何?!能够发动赤心蛊的人只有董鑫真正的主人。而这个主人,单看他的命令,就知道对于他们而言,是敌非友。
那是他交付生死的兄弟,却同时也有可能是他的敌人。
而此刻,冷无寐竭尽全力,才克制了自己将那念头此时此地付诸现实的冲动。袖子下的手握成拳,少年一步步,不紧不慢,看似万分从容地走到萧敬面前,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被冷无寐这么一问,萧敬浑身一颤,他又怎听不出少年话里的冷嘲,可是就算冒着惹怒主子的危险,他也必须将刚刚的所得说出。
“你说他中了蛊虫,你可知,那是什么蛊?”
萧敬一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面前居高临下的人。
脑中极快地闪过过往的许多画面。画面中的青年俊逸挺拔,待人处事周到体贴,从来都是恰到好处的关怀,性子沉稳,说起冷无寐时,眼中所流露的感情根本不似作假。
“怎、怎”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萧敬的眉头也越锁越紧,直至最后,凝重的面容上染上一股压抑的愤怒与震惊。
“呵,你果然在这里。真是兄弟情深,片刻都耽误不得啊”
缝隙渐渐扩大,外面深夜的寒气涌入原本严密的牢房。而萧敬退无可退之下,只能低叹一声,朝着来人的方向,垂下头颅,跪倒在地。
冷无寐挑眉冷笑,等待了一会,萧敬并未出声,才低着嗓音慢慢地开口:“让我告诉你,这个叛徒所中的,是‘赤心蛊’。”
竟然是蛊虫!
枉费他信任对方这么多年,枉费他将他当做自己的心腹看待原来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原来一切都是别有目的的接近,那些虚假的情意让他作呕,也步步紧逼着他的底线,嚣张地向他挑衅!
冷无寐微微眯起双眼,眼中杀意浓烈。他之前就查到董鑫真正身份与他告诉自己的并不相符,可看在他没有做出什么大动作的份上,他也没有采取行动。直到昨天下午,董鑫突然行刺,看似合理的表面下透出一股诡异,他当时就让押解的心腹细细探查了董鑫,得出被人操控的结论。
他仰头望向冷无寐,开口时眼中满是坚定,声音低沉有力,没有一丝怀疑与动摇:
内心情感交错纠缠,男人冷峻的面容上却是一丝波澜也无,只有一双长眸才可窥见一丝痕迹。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萧敬膝行几步,消弭两人之间所剩的最后一点距离。
“回禀主子,属下查看董管家身体,并无发现异状。然而,董管家神智不清,属下怀疑是被人种下蛊虫,操控心神所致”
“主子,董管家数年来为月照山庄尽心尽力,费心颇多,对待山庄众人,亦是宽厚。当年主子在鹤山亲救董管家,若无主子,他早已命丧黄泉。属
冷无寐一点惊讶也无,像是早就料到男人的话一般,淡淡的回道。
他知道若被发现,自己这一行为绝不可能善了。但不管如何,他内心深处,还是坚信着冷无寐善良无害的本质,他只是缺乏安全感,缺乏必要的证据罢了,若自己谆谆诱导,讲明利害,冷无寐定不会殃及无辜的。
萧敬用手指触上那里,凝神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