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永无光明的黑暗,腐烂Yinshi的气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蜷缩在一个角落,可是依然抵挡不住那从脚底窜起,深入骨髓的寒冷。
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他发出低低的含糊哀鸣,呜咽着,哽塞着,褴褛的衣衫遮不住他已经冻成青紫的胳膊与腿,他只能将自己团成球形,试图从身体的互相摩擦中,汲取更多的温暖。
‘父皇’
心中的巨大恐慌与绝望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心灵,泪水默默地流下脸颊,小小的孩童从垂下的乱发中窥探外部的世界,一片模糊的视野之中,什么都没有,死寂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在这里
他好怕,谁能来救救他
‘父皇’
冷无寐猛然睁眼,黑色的瞳仁在那一瞬急剧收缩,盈满的痛苦绝望几乎要倾泻而出。
很寂静。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床顶上那熟悉的花纹。浓重的黑暗静静笼罩在房内,没有一点响动,好像抽离了所有的声音。
慢慢坐起身来,剧烈跳动的心脏一点点平复下来,汗水shi透了里衣,呼吸也是粘腻shi热,带着不安的气息。
他赤脚下床,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自己身体的不断颤抖,他试探地开口,急切的需要确认房内另一人的存在:
“萧敬”
低哑的少年嗓音就像投入了无底的深渊,击不起一点回应。冷无寐心里一慌,站起身来,急忙忙地点亮了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床前小块的区域,那本该守着黑衣暗卫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风池!”
皱起眉头,冷无寐用上内力朝外叫道,须臾之后,灰衣卫士跪倒在少年脚前。
“主子。”
“看到七杀了么?”
守在院子外面的卫士沉声答道:“未曾。”
冷无寐沉下脸来,近日来庄里虽然各处戒严,但是对于颇为自负的少年而言,有萧敬随身侍候就已足够。却没想到,一睁眼,本该在这里的男人就如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身影。
“去将人给我寻”
话音未落,冷无寐忽然止住,屋内的熏香内混着一股奇异的味道窜入他的鼻孔,同一时间,有个念头在脑中飞快地一闪而过,他咬咬牙,俊颜冷如冰,愤恨地开口:“跟我去死牢!”
死牢和地牢都在后山,森严的程度和它们各自的名字相符。地牢只是偶尔使用,一些平日里犯了不大不小错误的仆役会被送到这里待上一段时间。而死牢,关进这里就预示着明日的结局,一刀断头都是最幸运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萧敬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在手中丝毫证据也无的情况下夜潜死牢的原因。行刺冷无寐,这行为罪不容恕,就算董鑫的样子不太对劲,盛怒之下的少年也绝不会有什么耐心去慢慢调查。这个节骨眼上,撞到枪口上的不论是谁,都只能自求多福。
虽然冷无寐说他自会派人查明,不让他插手,但是对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萧敬怎可能撒手不管,作壁上观。
死牢守卫重重,萧敬潜入费了不少力气。且在被人发觉之前,他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三面墙壁,一面铁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只有一个小铁窗,镶嵌在厚实的铁门上,从外向内看去,黑洞洞的,就如恶魔的藏身之处,稍不注意,可能都会尸骨无存。
此时此刻,萧敬正在关着董鑫的那一间中,眉头紧锁地看着窝在墙角,浑身狼狈的男人。
跟他料想的完全不同,从他开门进入到现在,已经过了不少时间,可是董鑫好似对他的到来浑然不觉,只是兀自迷茫地盯着一处,双眼涣散。
这种样子,明眼人一看都知不对。萧敬不顾董鑫下意识仓皇的躲闪,一把握住对方的肩膀,将他固定在墙壁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双目之中,满是心焦:“——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董鑫俊逸的面孔呆滞空白,他直勾勾地看向萧敬,目光似乎落在自己兄弟身上,又似穿过他的身体,不知消匿在何处。
萧敬心中一疼,转而抓起他的手腕,粗鲁地探了上去。
他只能粗略地诊脉,遇到更细更小的病症就完全不行了。可是这些已足够他确认董鑫身体是否异常。
没有异状。萧敬颓丧地放开他的手,眼中是深深的无力与自责。在深埋在最近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前,他纵有一身武艺,却依旧无能无力,救不了自己的兄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波及陷害。
巨大的疲累蔓上身心,萧敬痛苦地闭上眼睛,可心里有一处,依然不肯放弃。
冷静下来,萧敬!
一定有什么破绽一定!
黑色长眸再次睁开,冷如寒星的眸光熠熠生辉,萧敬再次迅速地查看董鑫全身上下,没有伤口,没有任何外部暴力的痕迹
等等!
萧敬敏锐地在黑暗中捕捉到什么,他近距离地迫近董鑫,用力地拉开他左臂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