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竺翊身体特殊的缘故,他的洗澡时间总是安排得比其他人早二十分钟洗澡,免得多生枝节。
浴室里空空荡荡的,有股经年的chao味,竺翊拿着塑料篮子,赤着脚走进去。他特地把水温调得比平时高很多,皮肤很快就开始发红。
他握着肥皂,滑过他的喉结、ru房、腰和tun,以及腿间极其怪异的组合,滑腻的皂ye在他皮肤上镀了一层油亮的光,把四处散逸的热气封在毛孔下。他从未感觉到这具身体是他自己的,这些性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是一个分裂的人,他的身上共生着两个截然对立的性别和灵魂。
不管是上帝在造他时出现了一点偏差,还是他亲生父母血ye里潜伏的诡谲基因在结合的那一刻决定发难,他的到来都是不受欢迎的事。
他突然想起那个也许是他生命中最尴尬的时刻,那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那天天气很好,老师带着他们在草地上活动。阳光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身边是他最好的朋友,名字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最喜欢扎两根辫子。
老师问了他们一个所有人都无法逃避的问题:你长大想要做什么?
两个辫子的朋友脸红红的,“我想做科学家。”
有志气,老师拍拍朋友的头。
“我想当男的。”竺翊举起手,高兴地说。
老师歪着头看他,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然后笑了,她笃定又理所当然地说:
“可你已经是男的了呀。”
竺翊皱起眉,“老师,我们不是可以选要当男孩还是女孩吗,我还没选过呢。”
年轻的女老师笑得花枝乱颤,那笑在多年之后仍然会在竺翊的眼前闪现。
“所有人的性别都是生下来就定好的呀,你怎么能选呢?”
竺翊一时间陷入慌乱。生平第一次,无助和困惑淹没了他。原来他没机会选择。原来这本来就是没选择的。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要面对这个他本以为所有人都要面对的问题。
原来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原来他什么也不是。
在这个二元的世界里,他不是第三种选项,而是虚无,是零,是不存在的存在。
他终于大哭起来,一群人围在他的周围,他却像是走失了。
竺翊意识到自己的胸口发闷,有些喘不过气。时隔那么多年,那时的感觉却像是烙在心里,不管回想多少次都还能记得那种绝望。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上打出薄薄一层泡沫。身下还在隐隐作痛,外Yin也仍红肿着。在此之前,这个器官就只是在那里,像是寄宿在他的身体里的某种外星生物,一直与他相安无事。他知道它在他的身体里,却从未感受到它的存在。
它几乎是他所有痛苦和不幸的来源,它从来只给他带来惊惧和黑暗,是他致命的软肋,易攻讦的缺陷和侵犯的捷径。有人因为它厌恶他,有人因为它觊觎他,说到底,他们和他一样,都从心底里抗拒承认这是他的一部分,把它看作是他和他身体全然分离的一件器具。他痛恨它,就像痛恨一条尾巴。
在挣扎了二十多年之后,他才迟钝地因他发觉它与他有着深入身体与大脑甚至灵魂的联结,终其一生,他都将是它的主人,同时也是奴仆,他别无他法,只好接受。
狱警擅作主张给予他的疾风骤雨般的快感仿佛是它猝然发动的一场偷袭,搅乱了他的心。他从他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是他所应该反抗的病态的控制欲,但他投下的饵又是那样的鲜活生动,那个人对他感受的关注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人,甚至超过了他自己。
他Jing于控制和取悦的平衡,这似乎是他们这类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猜想支配是这一部分人生来的欲望,甚或是所有人的欲望,只是未开发出来。人们需要给自己找一些逆来顺受的同伴,那些逆来顺受的就只好找些更弱小的动物,例如猫和狗。
他不记得从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有三种职业是不需要多大权力就可以支配别人的:一是父母,二是老师,三是警察。好笑的是他的生命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掌控了,如今支配他人生的也正是这三类人。
这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看着手电光反射在天花板上,锁匙相接后是五声脚步。那个人又来了。
他坐在他的床上,床板发出微微的吱嘎一声。他正要给他铐上手铐,冰凉的触感却让竺翊挣扎起来,手铐在床架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那人握着他的手,“别动,”他说话从来是用气声,带着点安抚的味道。手铐被他打开了,竺翊的手落下来,他拍了拍他的手背,“听话。”
竺翊皱着眉别开头去,把手从他手下抽回来。那人俯下身来吻他的脸颊,又被竺翊躲开,便去咬他的喉结,令他避无可避,像只被咬断喉管的羚羊,躺在床上颤抖着喘气。他的恤突然被掀上去,那人的舌头覆上他的ru晕,舌上的凸起滑过ru尖,令他小腹一颤,呼吸乱了一拍。腰身被那人发烫的手捏着,无法动弹,只好侧过身去。那人却在他的rurou上用力吮吸起来,汹涌的快感带来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