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熙。"君冉站在亭外,身姿纤细窈窕,像一缕风。
"姐。"他起身,冲出雨幕,拉着君冉的手,像个讨到糖果的孩子,眼角透露的是惊喜。
"莫熙,怎么想到滁州来看我了。"素白的指尖上绿色草汁混着清水流下台阶,同雨水流进了暗渠,君冉边洗手边问。
莫熙从拿着木瓢从桶里给君冉舀水洗手。"想你了便来了。"
君冉拨着碗盖儿,正宗的粉彩瓷响,粉嫩嫩的指尖滴着水,白皙玉手上刻瞒了岁月的痕迹,那是常年亲身劳作刻下的。
"你倒是会翻。这套茶具还是呦呦小时候随他爹玩笑间套的。我又不怎么会煮茶,这东西就压在箱子里积灰了。"白瓷山绘着粉嫩盛开的桃花,虽说同君冉年纪不符,可用着舒心就好。
"姐,我煮的茶你也不喝?"莫熙上了年纪,屏州的风霜雨雪在他的脸上刻下了一丝皱纹。
"你煮的茶我自然是要赏面子的。"君冉低低笑了声,似乎在笑话莫熙这从不改变的无赖性子。"你跑到我这儿来,你那么大个庄子又扔给大管事了?"君冉带着谆谆教导的语气,"大管事年纪也大了,你要体谅他。"
"现在不比从前,又不打仗了,我那庄子也没什么事。"
"噗6"的一声,两人一起笑出了声。"行了,还是说人话。是不是呦呦又给你惹什么麻烦了。"滁州这几年,君冉是个普通医女,细致的经营着她那家小医馆,学会了同那些阿婆邻居大声交谈、买菜还价。
她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全然不见当初离开时那份心死如灰,她成了大周最普通的一个妇人,唯一值得自己上心的也就是她那个女儿了,甚至于说,她对郝呦也是处于放养不管的态度,她本心里觉得自己对郝呦有诸多愧念。
"我劝过她了,她放不下。"
年初时,君冉将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全扯了,新翻了土,重新插上了葡萄枝,如今早已发了芽、开了花、结了果。种的青葡萄,一颗颗子儿圆润饱满,像玛瑙。
青葡萄性平,味甘酸;入肺、脾、肾经,补气益血,滋Yin生津,除了被吃,它的作用还有很多。
君冉慢慢地道着这些家长里短,句句离不开医药,她本就是玄子老人一手带大的小徒弟,救死扶伤本就是她的本职工作。她的女儿郝呦跟她背道而驰,选了不同的道路。
医毒本是一家,郝呦喜欢学医,可更多的是将心思花在毒虫猛药上,那些经别人手的补药经了郝呦的手往往最后成了毒药,她在这条路上乐此不疲。
"回去了也好,那本就是一场误会,不能怪谁。"君冉了解自己的女儿,对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吃惊。
她重新打起Jing神对莫熙柔软道谢,"她在屏州时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这些年幸亏有你在后面护着她们。"
"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莫熙将君冉抚了起来,这个年近四十岁的妇人姿容不减当年,可惜命运弄人,本该是王府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被冠以大周无比尊贵的"莫"之姓氏的安和郡主,最终成了一个小小医女。6
慕少年脑袋昏昏沉沉,她觉着这两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人都能凑一桌花牌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母亲救他逃离了苦海。南十悄悄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公子,小姐找来了。”慕少年心想,“那她怎么不来看我啊!”
“就在旁边花厅。”“小姐是来接人的,她说不耐烦见公子你,叫我好生伺候着。”
“接人?”“就是陶姑娘。小姐带夫人的话,说既然公子你喜欢,就应该接回家好好养着。”
慕少年挥了挥手,“行了,你好好去伺候着小姐,好好哄着她,若她执意要见陶喆,你就说我念着陶姑娘的好,离不开她。”
南十听令下去,又被慕辰叫住,“等一下。”慕辰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别让明歌公主6”南十机灵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慕公子的意思。
慕公子明白自家娘亲,她历来看不惯明歌公主。太子殿下三番四次对自家老爹表示愿把明歌下嫁给自己,慕夫人总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对明歌其人的认识有点误会。
第二反对的便是慕大人,他处在兵部尚书这个位置,本就军权较大,同东宫太子结为姻亲,文帝第一个不会答应。
第三反对的便是自己,他都二十五六的人了,可说出来都怕自己笑话,年少时唯一一个有点感觉的女人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下辈子也没不一定能得到。
他对女人这档子事儿知之甚少,即便是对着醉梦楼里最风sao入骨亦或是清纯可人的那些个他也没甚感觉,为此,他没少被那些同在一个学堂的申越他们笑话。
至于被京都里的权贵猜测强行凑成一对的明歌,慕参赞更多的是对当初那个瘦瘦巴巴的小女孩儿的一种可怜,直至现在满心里隐藏着的是对如今这个外人眼中跋扈公主的一丝歉疚。
他家唯一一个支持自己和明歌婚事的人是他小妹。就像他不明白母亲为何不喜明歌一样,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