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乡流浪到某地的平民衣衫褴褛没有马车可坐,山野荒外也找不到水源,嘴唇干裂嗓子冒烟,背靠着树干休息。
几个呼吸后,他的马车来到了那条小道,同时那条道路上也躺着个衣衫破烂的流浪汉,听到马蹄声,稳稳地,一丝不动。再后来,那个挡道的老汉先是求了一口水喝,再是请求搭个顺风车。
子木问他,“公子,怎么办?”事实上也不用问,因为他压根儿就没回答,从始至终当了一个看客,看着那个满面疲倦的老汉不识好歹向子木讨了一杯水,还妄想要的更多,撒泼耍赖。再后来,老汉被子木一鞭子抽走了。
若他是子木,全然有另一种做法。驾车的后面有一个辕座,足够那老汉躺了,也打扰不到他里面的主子。
所以说这人带出来的人是个冷心冷性的,他自己肯定也不会是个热心肠。
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个没心没肝的小怪物,就像他小的时候在郝三姑娘那个累世武勋的家族里,
看到的那柄供在正厅展示架上的名家打造的宝剑。Jing美,锋利,威名赫赫,背后的故事写在宣纸上可以装满一车。
令人明知道它是凶器,还是禁不住被死死的吸住目光。
然而真的把它收在手上,才知道这玩意儿吹毛断发,不小心就割破手指,切断桌角,还极其的难伺候,每天要擦拭涂油。
慕公子思绪乱飞,一点儿也不相信眼前这长大了些的小妖怪会做如此吃力不讨好全无益处的事情。
陶喆于自己来说都是个陌生人,于他定然也不会熟悉到哪里去。
就算那位陶喆姑娘哥哥有恩于自己,身世又几多凄惨,最后从一个平民女儿沦为望京城里黑帮头目的小妾。那也还是个陌生人,于他毫无影响,犯不着以他安王殿下的名义去把人给讨要回来。
"陶喆6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费心。慕少年脑海里无可避免的出现了陶喆那张无比Jing致的面庞。
生活再怎样不幸,可她依旧是昂着头颅走路的,不仅人像,面庞有几分神似,甚至连流于外表的性情也与郝三姑娘有几分相同。
不同的是,一个是流于表面,另一个是刻在骨子里的。慕公子目光闪烁恶意揣测着这人心思:他是在寻找一个替代品?陶喆算的上郝三姑娘的替代品。
"不知道。"程景颢回答的自然,他也确实不知道,只是感觉罢了,那个女人身上隐隐有他需要的却被忽略了的东西。
他又问,"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外是怎么和母妃联系的吗?"
"当然知道。开始几年,你流落在外,连饭都吃不饱,后来,还多亏了莫亲王把你找到了。再后来,有了他的帮忙你也就能同贤妃娘娘通上信了。6"
慕辰说的兴起,脑子里灵光突现,他不确定地问:"你,以为那两件事其实是同一件事,想从最初的根源查起。"慕辰有些高兴,为着眼前这个好友。
全然忘记了自己北被他口中的好友算计的体无完肤,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坏了清白名声,还多了个女人。
无奈,这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表现出想查清当年凶案这个念头,他当然要支持这个好友。
更重要的是,慕少年自己也不相信郝呦会杀害贤妃娘娘并畏罪潜逃,何况贤妃娘娘本就是她的姑姑,就是没有血脉不是亲生的,那也至少是程景颢母妃,更是她未来的婆婆,她完全没有动机。
慕少年捏紧了拳头,只恨他们当时都在屏州,没办法护她周全,赶回来时什么线索也没留下,官府上的那套说法他也从没信过。
"斯颜该笈鬓了吧。"程少卿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似乎犹在耳边。
慕少年古怪的扫了一眼程少卿那黑澄澄的眼珠,等着他继续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然后?"
大周崇德二十五年,丁酉年,丁末月,庚申日,宜嫁娶、入宅、汇亲友、盖房、迁徙。忠正侯府一片热闹,大红灯笼张贴,香烛纸马燃烧,一溜儿的宴席流水般的摆开了来。
巳时刚过,迎接新娘的大红喜轿,并着十二对御赐宫灯就在忠正侯府大门排着了,喜轿后面个个Jing神饱满身材魁梧的汉子统一穿着大红服饰腰上别着花球,肩上挑着的则是女方嫁妆。
整整八八六十四台,各色绸缎、金珠首饰、书画典籍、梨木家具将箱垄装的满满当当。面子、里子都做得够足了。
"母亲,那几个宫灯好漂亮。"慕斯颜跟着慕夫人站在外面一起观礼,跳得老高,双手跟着周围人拍的哗啦哗啦响,跟着一起喝彩的同时还不忘回头问慕夫人宫灯的问题。
"我儿想要?等我儿嫁人时娘也给你讨要十二盏比这还漂亮的。"慕夫人打趣着慕斯颜。她也没有夸大其词,新嫁娘外祖家的姑娘是宫里的染嫔娘娘。
慕夫人自己也有幅二品的诰命服,论身份虽说比不上宫里里的贵人,可求几盏宫灯倒也足够了。
"母亲!"慕斯颜娇羞地道了声,脸上胭脂更红了。"母亲也真是,说得她好像有多恨嫁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