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叨着自己家的地址和阿父阿母的名姓,可能现在她也记不住了,不过……我替她记了下来,只是想着自己也没有送她回去的能力,便替她埋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
&&&&她好不容易说完,提着一口气巴巴的看着殷暖,等他答应。
&&&&殷暖点头:“仆都记下来了,一定会送她回去的,你好生修养着!”
&&&&容柳松了口气,猛的一下靠回床上,水奴轻轻替她顺着气,低声道:“容柳阿姊,你若是放心不下,那就把病养好,咱们一起送容碧回去好吗?”
&&&&“不。”容柳摇摇头,紧紧的拉住水奴道,“水奴,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可是……可是……”她忽然哭了出了,有些呆怔的看着斗帐,喃喃道,“怎么忽然,就这样结束了呢?我那天不过是受六娘所托,前去给她送块帕子而已。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真的,水奴,你要相信我,我……我只很难过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没有故意要做什么。”
&&&&水奴一遍遍的安抚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容柳好像又清醒了一些,她看着水奴,低低说道:
&&&&“水奴,其实这个结果,我不恨的。这辈子认清了人,下辈子,我就再不要遇见了。“
&&&&水奴一怔,忽然也笑了一笑,点点头道:“是,下辈子,不要遇见,也不要喜欢上了。”
&&&&容柳看着她,努力抬手扶上她的脸,也笑了笑,说道:“我真幸运,能遇见你。我总觉得,你身上有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高贵,又那么聪明。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担心你。”
&&&&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水奴,请你以后,一定要保重!”
&&&&“容柳阿姊?容柳阿姊?”水奴紧紧握住她往下掉的手,声音渐渐哽咽。
&&&&容柳双眼大睁着,渐渐的空洞起来,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不能羞!”
&&&&声音渐至虚无,双眼也缓缓闭上,终于一丝生息也无。
&&&&在生再如何的貌美如花,再多的相思难却,一朝死了,终也黄土一堆而已。
&&&&水奴还记得,第一次和容柳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地方----殷家所有的,没有来处和去处的奴仆最终的归处。
&&&&那个月色凄清的晚上,也是为了祭奠一个死去的婢女,不知道名和姓,只知曾经存在过而已。现在呢?水奴看着眼前不过一块墓碑、一堆黄土的坟墓,也不过知道一个名而已,无姓无籍,便了了一生。
&&&&水奴在墓碑前坐下,只觉得眼睛干干的,几乎生疼。她怔怔的盯着墓碑,安静的看着。
&&&&忽然,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水奴回头,殷暖说道:
&&&&“吾半夜起来,没看见你在外间的榻上,便猜想你可能会在这里。”
&&&&“只是有些失眠,所以想过来看看。”水奴说着,把自己的长裙在地上铺开些,让殷暖坐在上面。
&&&&殷暖摇了摇头,水奴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五郎君也是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地上shi气重,对身体不好。”
&&&&殷暖有些脸热,尽量把自己缩小,坐在长裙边上。
&&&&两人静默片刻,殷暖道:“水奴,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悲伤。”
&&&&“婢子明白。”水奴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枕在上面,低声回道,“这样的事,婢子早已经习惯了。”
&&&&殷暖不知道习惯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是什么感觉,他只是觉得心里渐渐的压抑起来,只希望这样的事,水奴别再经历的好。
&&&&水奴又说道:“婢子只是在想,若是那日,婢子早些到的话,容柳阿姊或许就不会死在乱棍底下;亦或许,婢子早些阻止她的话,也不至于眼睁睁看她得此下场。毕竟……”
&&&&顿了顿,她方才开口道:“毕竟早该猜到这个结果的,不是吗?”
&&&&殷暖闻言沉默片刻,方低声说道: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是改变不了的,我们只要想象以后怎么避免就好,因为……若要承担责任的话,吾才是最应该承担的那个。”
&&&&水奴一怔,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殷暖,见他脸色黯然,有些歉然的说道:“五郎君,婢子并非是这个意思。”
&&&&“吾明白。”殷暖道,“只是也曾想过,若是吾再强大一些,也许当初水奴你便不会受那些罪过,容柳也不会遭此下场。”
&&&&殷暖说完,便沉默下来。
&&&&水奴忽然反应过来,也许在殷家,她一开始就想错了,特别是在父皇过世之后,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自己,都持着放弃的态度。
&&&&然而殷家和皇宫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