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全怪他,他一个人在外边也挺难,是那姑娘对他心存感激,跟了他一路。孤男寡女之间,发生这些事也不奇怪。”
前一刻,她哭得肝肠寸断,此刻,竟又开始替佟亚群说话!
我真想开口骂她,却骂不出口。
我的阿姊,总是这般傻!
我平复心中翻涌的怒气,在阿姊的牵引下回到桌边坐下,她又替我斟满一杯茶水,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刚从他嘴里听到这件事,我心里也很气,向他撒了一顿气,方才哭出来,心里倒好受了许多。他没瞒着我,也还是顾念着我。”
对于阿姊这委曲求全自我安慰的行为,我实在无话可说。
然,对她,我说不出重话,只是冷笑:“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男人只要变了心,即便再深厚的感情,也会一点点消磨。”
思及自身,我更为阿姊感到悲哀。
即便是与周彦华有着七年夫妻之情的长安旧人,在遇见我这个新人后,周彦华不也是说弃就弃么?
而对于有了新欢的佟亚群而言,阿姊于他也不过是说弃就弃的旧人。
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命运确实不公。
男人三妻四妾,根本不是值得稀罕的事。白水乡这一带,三妻四妾虽不常见,却并非没有,男娼女盗的事,这其中的龌蹉龃龉人们心知肚明,却也早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姊愁容满面,又努力保持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似乎并不想我因她的事而Cao心。而如今的我,也并非仍在家时的我,心中愤愤不平时,会毫无顾忌地讲出来。
从阿姊的一言一行皆能看出,她对佟亚群还有着很深的感情,她也不可能放弃这段婚姻。而佟亚群既然向她坦白了此事,想必还是尊重着阿姊。
我轻声问着阿姊:“姊夫打算怎么安置那女子?”
阿姊蹙眉,淡淡地说道:“他是个负责的人,自然想接那女子回来,给她个名分。”
我笑问:“姊姊同意了?”
阿姊摇摇头,十分无奈地笑道:“这并非我能决定的事。佟家曾是名门世家,十分注重名声,那女子既然是清白人家,自然是要接回家里的,若能替佟家留下子嗣,也能被重视。”
“什么名门世家!”我气愤不已,拍案而起,“在他佟家看来,只有他佟家的儿女才尊贵,像我们这样的低等人家根本不配进他家的门!大姊,你不说,我也知晓你在佟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些年,有佟亚群关照着你,如今,他的心思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你在佟家的日子还会好过现在么?”
阿姊似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般,忙起身捂住我的嘴,对着我拼命地摇头,眼里再次涌出了泪花,哑声道:“小鱼儿,我知晓你为我不平,可……可我如今既已是佟家妇,日子再难过,也只能这样了。你姊夫……待我也一直不错……”
我急得跺脚:“他变心了!”
阿姊却低头道:“他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事,我信他……”
“姊姊啊——”我实在不知如何让她认清现实,痛心疾首地道,“我的傻姊姊,你不能再这样陷下去了!你就看看我,你不是说周彦华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么?他现在对我是不错,可他也曾这样对过别的女子!七年夫妻之情,他不也是说放下就放下么?”
阿姊低头抹着眼泪,弱弱地问了一句:“依你看,我还能如何呢?”
我一时哑口无言。
阿姊却望着我嫣然一笑:“小鱼儿,你能接受周先生的过去,我为何就不能容忍他的未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了接受,我还能如何呢?”
除了接受,还能如何呢?
阿姊笑意嫣然,低头抚上隆起的腹部,眉眼处柔色深深,浑身上下散发着慈母的光芒,我的眼角又痛又酸,早已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我多么想告诉她:离开了佟亚群,还有赖冬青一直默默喜欢着她。
可是,我说不出口。
此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负心多是读书人。
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静谧中,我眼中的阿姊,又是往日里温柔慈善的女子,眉眼温柔,笑意清浅,一举一动都有着大家闺秀的温婉贤淑。
我揉了揉酸涩的眼角,走近阿姊,无声地抱住了她的肩,任凭泪水浸shi她的衣衫。
“大姊,无论何时,你都还有我。”
阿姊轻抚我的头,轻轻回应道:“嗯,小鱼儿永远最知我心。”
我从她肩头抬起头,笑着抹了抹脸上的泪,看向彼此的腹部,说道:“今日我便做主了,日后我们姊妹若各自生下一男一女,便亲上加亲。”
阿姊笑道:“都依你。”
与阿姊又谈了一会子话,佟秀明忽跑进屋,先与我见了礼,又看向阿姊说道:“娘,你还在生爹的气么?娘不高兴,爹也没心思陪我耍了,娘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
阿姊笑着摸着佟秀明的脑袋,微微倾下身子,柔声细语地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