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拖起了他的手,她的手指柔软而冰凉,「如果有一天……你所爱的人,伤害了你想要保护的族人、你所建立的世界,你难道不会憎恨吗?」
柱间睁大了眼睛,用力地道:
「我会阻止他。在他去伤害别人之前,我会用一切力量阻止他——」
「假如你无法阻止呢?」
柱间想了很久很久,才摇了摇头。
「我会憎恨……不能阻止这一切的自己。」
「……好孩子。」母亲握紧了他的手,用力到他开始感觉到疼痛的地步。
「你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柱间。」
那些话语的意味到底是什么呢,柱间并没有询问。那之后不久,母亲便像清晨的夕颜安静地萎谢一样、迎接了她人生的最期。她下葬的时候胸口照例放着她从不离身的黑漆小刀,刀刃依着武家的礼仪拔出寸许,闪着不祥而锋利的光芒。佛间拜祭的时候低下头去,低声在妻子耳边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没有杀我。」
他大概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落在柱间的耳里——而这大概就是母亲所说的话中所潜藏着的答案了。
那之后又过去了许多年。在柱间和斑的努力下,木叶成为了五大国之中排名第一的忍村。越来越多的家族加入了他们,村子中的人口越来越多,新的街道上面开起了琳琅满目的店铺,孩子们能够进入学校、再不需要小小年纪就拿起武器走上战场。大国们忍耐着,在和平的表面下进行着无声的角力,令得战争像是遥远地压在天际线上的乌云。
于是人们便将其抛之脑后,而将一切都投入眼下真实可感的和平中去。田地重新开垦,城镇变得繁华,行商们从远处带来了模糊不确的消息:又要开战了吗?——还不会。——啊啊,谁知道那些大人们心里在想什么呢?天下太平就好,天下太平。
而在这一切中,他的老友正向着某条柱间所不知的歧路上走去。
那很难说是有什么明显的预兆。他们不再那样切实地谈论明日的梦想:现下他们都已经不是孩子了。在会议上斑有时候会提出异议,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冷眼旁观,到了最后他似乎便懒于参加会议了。
而扉间便提出将原来的族长会议规模缩小,留下几个大族有名望的族长,组成所谓的顾问团。
“这听起来并不公平。”柱间说。
“并没有必要将决议的权力平等地交付在所有家族手中,过分地扩大民主只会带来混乱。”扉间冷静地道,他素来比他的长兄更善于政治的谋略,“已经有太多的时间被浪费在会议上了。”
柱间看着他的弟弟,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某种隐含的讯号,但扉间的表情正直得过分了。于是他叹了口气:
“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应该将宇智波排除在会议之外。”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宇智波斑已经缺席很久了。”扉间说。
“……你对宇智波一族有偏见。”柱间按了按额角,“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过这个问题——”
“大哥。”扉间打断了他,“宇智波是比所有人都更依赖于血继限界的一族。要保持血继限界就必须维持家族的形式,只要维持家族的形式就会产生利益的争端。他们的写轮眼带着不祥的诅咒——斑的眼睛是他弟弟的,那是死者的眼睛……你觉得那仇恨已经被他遗忘了吗?”
“扉间!”柱间严厉地呵斥道,“到底谁才是没有遗忘仇恨的那一个?!”
扉间后退了一步。以往若是这样的话他就会听从柱间的意见了,但这一次他即使顶着兄长的愤怒也继续说着:
“就算这是我的偏见也没关系。如果你继续盲目地信任他,那么我就必须负起责任去警惕他。如果你看不到他的危险,那么我就必须帮你看到。不管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你是火影,大哥。”
扉间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他对两人关系的看法,柱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然而他的弟弟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之间发生过什么……或者,他对宇智波斑保持着何种看法。
即使如此——或着正因为如此——扉间没能解除他的偏见和戒备。
柱间为一种深厚的疲倦所攫住了。他垂下了眼,半晌才道:“我们下次再谈这个话题。”
“大哥……”
“这件事情并没有最终决定。”即使扉间看起来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柱间强硬地结束了他们的对话,“这是我作为火影所下的判断。”
那一天他走到宇智波族地的时候似乎感到了些许微妙的气氛。人们投射来的视线不像往常一般带有温和陌生的善意,而是仿佛在警惕什么。
柱间在心底叹了口气,正想加快脚步的时候,后面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
“……火影大人!”
他回过头去,看见宇智波火核,他身边还牵着一个矮个子的小男孩,头发卷卷地翘着。
“火核,”他打了招呼,意外地发现小男孩的样子有些眼熟,“……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