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里面的人都看不到他俩,但当少年灰湮朝他们走了过来时,她还是忍不住做贼心虚地退了一步。
敖空笑她:“平时胆儿不是挺大的吗?怎么跑到梦里面来反而还变小了呢?”
岑言嘴硬道:“我这是良心,良心懂吗,你偷窥了别人的隐私良心不会痛吗!”
正说着,少年灰湮已经在他们旁边的草丛间停下了脚步,接着缓缓蹲下身,用手拨开了像是吃了成长快乐一般茁壮到老高的野草,里面窝着只脚爪受伤的小鸟。
岑言瞳孔一下放得老大,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此时眼前的场景。
少年灰湮正小心翼翼地将小鸟捧了起来,然后放在掌心,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翅膀,一边抚摸一边说道:“是不是很疼啊,没有事的,我娘她说摸摸就不疼了。”
这这这这这……
不是灰湮该有的画风啊!
但偏偏就是这样温柔的灰湮,让她觉得心里就像压了个啥,不轻也不重,莫名地难受。
这样温柔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正疑惑着,眼前的画面却突然一转,天空不再蓝,风也不再舒服,只有漫天的血光以及卷着腥味儿的狂风,若不是敖空拉了她一把,大概此时她已经被这狂风不知道吹哪儿去了。
定了定身子,她这才发现此刻遍地的尸体堆积如山,一时眼前全是血的猩红,岑言不禁抖了抖。
刚抖完感觉身心也稍微畅快一点的时候,只见一大群妖怪席卷而来,铺天盖地都是密密麻麻的妖怪身影,其中夹杂着他们混乱的交谈声。
“漏了两只浞狼,一只幼崽,一只还未成年。”
“绝不能放过他们,浞狼族本性凶残,三千年前曾出过两只恶妖将妖界扰得大乱,不趁现在他们实力最弱的时候将其绝迹,以后指不定就没这机会了!”
“这边!我看到他们朝树林逃了!”
“追上去!”
“噬魂钉呢,谁身上还有?”
“我这里还剩许多。”
“我也有…”
大概就是这样的声音,随着狂风瑟瑟吹开,岑言站在风里,有个念头伴着恐慌突然在脑海中徘徊起来,从心尖到皮肤都是止不住的凉。
是灰湮吗?
这群妖怪赶着要除去的浞狼族……
是灰湮的家吗?
那样温柔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突然就有了答案。
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发疼,岑言抬起手胡乱得往上抹了一把。
“去看看吗?”半晌,一旁的敖空问她。
岑言点了点头。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灰湮已经被那大群妖怪所捉住。他被好几只高壮的妖怪按着跪于荒凉贫瘠的泥地上,一直在不断的挣扎,可那时的他清清瘦瘦,完全没有一点能挣脱的迹象。
但就是这样的他,仍然一边使出力气挣扎一卑微地求饶道:“别杀她,她是我妹妹,别杀她,求求你们了。”
岑言这才看到被按在地上的灰湮前方,有个四只臂膀的妖怪正捏着只小小的狼崽,她不禁想起之前问灰湮他妹妹时,灰湮比出的一尺距离,正是这狼崽的大小。
心底那股凉意越来越沉重,岑言被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猜到会发生怎样的事。
但即使已经预见到小狼崽的死亡,她却从未想过这些妖怪远比她想象的要残忍得多。
所以当那四臂妖怪一手扯住小狼崽那细细的四条小腿时,她脑中的意识全被绝望和恐惧占据了。
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接着又走了一步。
最后这细碎的步子变成了疾步,她一边跑过去一边喊道:“不要…”
“别。”
“别杀了她!”
像是有烟花在她的灵魂里炸裂开来,这明明只是个梦,她却觉得真实得可怕。
但这确确实实地也只是个梦,所以无论怎样奔跑,怎样的喊叫,她也救不下来灰湮真正的妹妹。
狼崽小小的身体被四臂妖怪一下撕裂,撕完后将那四半身体扔到地上,拿出颗钉子凭空一按,最后还以此为荣般地高举四只手,周围紧跟着传来了欢呼叫好声。
她一时只觉得这血的颜色实在是太刺眼了。
身子一晃,她有些支撑不住,往前倒了下去。
本以为会直接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却没有想到敖空赶过来接住了她,他的衣袖拂到了她的脸上,痒痒的,她鼻间一阵酸楚,捂着眼睛哭出了声。
她不认识什么小狼崽,也不知道什么妹妹,更不清楚灰湮对这位妹妹的感情。
只是一想到那被按在地上不住求饶着的灰湮此时的心情,一想到他伸进水池中烧着水的手指,一想到他递来的香籽花,一想到他明明是个那么温柔的人却一步一步被逼迫至此,她就忍不住好难过好难过。
她以为反派的坏都应该是天生的坏,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