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有官衔的看守们,也不会这样和颜悦色地和犯人说话。是他看出了她内心的慌乱,知道他们都是她的同伴,想顾及她的感受,才这么做的吗?
“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调查华人学生、华商勾结德国共产。党一案。我知道,你们在这里大部分人都是受牵连被冤枉,但是也不排除个别的知情者。我只是想说,不管是出于政治目的,还是经济目的,拖累家人、朋友在这里受罪,都是非常自私的行为。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不管你们当中是谁,只要肯向我坦白,那么我承诺你们,所有在这里苦役的人,都可以得到释放。”
同声翻译不是微微的专业,但这涉及到同胞们的命运,所以她尽可能地贴近他话的原意。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们都是冤枉的,我们只是一些普通商人,根本不知道共。产党。”
“当然不是真的,德国鬼子的话不能相信。他们是日本倭寇的同谋,你看他们是怎么对付犹太人的?”
“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帮纳粹做事?说不定是汉jian,卖国贼,不能相信她。”
“……”
弗雷德转头望她,问,“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他们……”照翻还是不
照翻?林微微第一次遇到这么艰难的处境,一时没了主意。
“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吗?你只管翻译,不需要加入主观想法。”
林微微点点头,照翻。
他听闻后,一挑眉峰,脸色不改,依旧笑脸迎人,道,“你们没有选择,但是,我却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在这里,和犹太人、战俘生活在一起,我想没有比这样更糟糕的处境了。是决定这样下去一直到死?还是,走出这里,重新开始,决定权在于你们。”
然而,这些同胞根本不在乎弗雷德说些什么,他们只是一味地盯着林微微,不是质疑她的身份,就是恳求她去求情。搞的原本就不太顺畅的翻译工作,更是困难重重。
她不是弗雷德,没有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那份沉着,心里越是想帮他们,可越是被他们怀疑。各种不堪的话传入耳朵,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这个地方,她本来就不想来,现在更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
虽然弗雷德让她不要插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为什么你们不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他的话,却要将矛头指向我?”
“难道你不是中国人吗?不知道日本和德国同盟,正在侵略中国?你应该帮助我们,站在我们的立场,而不是帮他们!”
“我没有帮他,我就是想帮助你们,所以才来翻译。”
她的话很快被他们打断,他们根本不信任自己,而这个发现让她既沮丧又无奈。
弗雷德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林微微的神情也瞧出了一些端倪,他咳嗽了下,打断两边的争论,道,“好了,我想你们已经弄清了我的来意,不必立即做出回答,我会给你们考虑的时间。”
弗雷德命令看守将囚犯带走,转身看她,道,“你刚才的行为很不专业。”
心中本就委屈加气恼,被他这么一说,更是雪上加霜,愤愤地道,“你根本就不该找我来。”
他笑了笑,知道她不爽,便不再说什么去刺激她。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一会儿。
“如果,如果他们向你说了实话,你真的会像承诺的那样放他们一马吗?”她拉住他的衣服,忍不住问。
他没有立即回答,走在前面的步伐停了下来,林微微一下子刹不住,一头撞了上去。弗雷德回首,低头看她,抿着嘴唇,那目光深邃又沉
着,闪灼出耀眼的光芒,好似一片缀着繁星的夜空,当头扣下。她不禁退了一步,不知道他的意图,心中有些彷徨。
“你信不信我?”他问。
她望向他的眼睛,蓝色的一片汪洋,那里载着他曾经对她的承诺,他拿生命守护她的承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道,“我信。”
他笑了,伸手拂开她的发丝,“那你还问什么?”
林微微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道,“我想,我比你更了解自己的同胞,你这样问是得不到答案的。”
“那我应该怎么做?”他问。
“一个一个分开来问,然后告诉他,他的同伴已经妥协。”她说,“我们中国人讲究面子,谁也不愿当弱者。你当众问,即便有人想说,也会因为怕被同胞歧视而胆怯。”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她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我相信,你不会陷我于不义,而我真的想帮助他们。”
弗雷德不禁一愣,不由被她的眼睛所吸引,那里有动人的色彩,装着一个神奇的世界,让他心动。
去了司令部,才得知这里的指挥官已经换了人,新任的负责人叫马库斯﹒施罗德,是党卫军少校。听到这个消息,林微微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没有这个可怕的鬼畜男坐镇,集中营上方的阳光也灿烂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