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汹。
殊墨摔落在地上,像条翻着白肚皮的死鱼。
手里拿着的鲛珠发着莹莹的光。
只有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活着。
皎月过去弯腰把他捞起来,语气愤愤道:“我讨厌你!”
殊墨笑了,轻声问:“要我感谢你的讨厌?”
“不稀罕。”
皎月看着随随便便就能拎在手里的鲛人,故意强调:“你没有资格说我。”
太瘦太小太过脆弱,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根根分明的肋骨在随着胸膛费力地一起一伏。
他连呼吸都这么困难。
仿佛再来几下,这动静就会彻底消失,然后化作一具尸体,再变成这海底的泥沙,随着水流飘飘浮浮。
瞧瞧,你有骨气又怎么样,不窝囊又怎么样,还不是活得这么累。
她窝囊了又怎么样,至少还活得轻松。
可不甘心啊!
凭什么要被一个臭小子教训!
殊墨却就喜欢挑人底线说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现在是觉得跟你说话和白费唇舌也无异。”
他微微睁着眼,黑玉般的眸子里却看不出什么神色。
“你混蛋啊!”
皎月眼睛猛地酸胀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溢出眼眶便化作一颗颗鲛珠落在海水之中。
可没过多久,那些蓝色的鲛珠又渐渐融化,与海水融为一体。
殊墨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鲛珠。
下一刻,脖子上就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刺痛,有尖锐的利刃刺入皮肤,穿破了血管。
他清晰地感到了血rou的流失,就如同他的意识。
垂眸看去,是皎月深蓝色的头发。
带着报复,发了狠地在啃食他的血rou。
殊墨抬手抚了抚她清软的发丝,等她抬头之后,才轻声问道:“好吃吗?”
皎月没有回答。
可殊墨下一句话就让她愣在当场。
他的声音虚弱,暗哑的嗓子甚至都无法说清楚一句完整的话,可却一字一句地敲在了她的灵魂深处:“你最好永远记住这个味道,它将是你无法摆脱的噩梦。”
在话音落下之际,他的神色猛然狰狞起来,忽然就朝着皎月猛地嘶吼一声,露出的獠牙如是索魂鬼,森然可怖。
声音也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可响在耳里却只是寥寥几许的沙哑喘息。
皎月的灵魂却在这无声的嘶吼下变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溃散,死亡……像是做了什么献祭。
皎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孤零零的灵魂被一道巨大的黑影牢牢束缚,再也无法挣脱,再也不见天日……
她怔愣着舔了舔唇上还沾染着的鲜血,将还沾着血迹的尖利牙齿收回。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狗胆,她又低头咬了他一口,却没有先前那恨不得将他就这么吞入腹中的狠劲儿。
反而开始轻轻舔舐,将那些血迹尽数吞咽入腹,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灼热的感觉,通过腹部流向全身。
皎月没有留意这些,只是等他伤口不再流血之后,才渐渐撤离。
可紧接着,她就在他瘦弱的脖颈处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动手打他,力道大得恨不得将他掐死:“他们都不喜欢我,我知道,打我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可没人像你这么欺负我……我是鲛是鸟关你屁事啊,你凭什么欺负我,我不要你教训,你混蛋,我讨厌你!”
话说得语无lun次,却满是委屈。
殊墨:“……”
他抬不起没力气的手了,于是直接偏头,用嘴堵住了她的胡言乱语。
皎月:“……”
皎月瞬间就哑了,仿佛中了定身术,整个人都呆滞了。
殊墨往后仰了仰头,看着她呆滞的神色,就吹了口气过去,一串气泡直接钻进皎月的口中。
皎月下意识吞咽,随即回神,然后就扇了他一巴掌:“你不要脸的啊!”
眼泪是再也流不出来了。
殊墨惨白着脸,看着她轻笑:“有什么好哭的呢,欺负你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啊……”
“你!”
“欺负我的人也不少,但能咬着我血rou的,你还是第一个。”
“你活该!”皎月理直气壮。
可仔细想想,他说得也没错……可怎么偏偏就把他咬了?
是因为他比自己还弱小,所以自己就……?
殊墨看着皎月忽然愧疚起来的神色,失笑。
之后,他费力地动了动残破不堪的身体,将头抵在她肩上,轻声道:
“皎月,我不知道你活着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我是痛苦的,前面是走不完的荆棘险峻,摆不脱的垂死挣扎,到处都是绝望深渊,每走一步我心里都充满了恐惧,仿佛永远也看不到光明……可如果我是像你这样,几百年下来连自己是什么都分不清,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