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侠这一病,范来离家出走的消息很快便在村里传开了,各种流言蜚语接踵而至,而且越传越离谱。
先是传范来与人私奔了、接着又说张侠把范来给卖了,卖到镇上给有钱人家的老爷做小妾去了……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最夸张的版本是范来和张侠起了争执,然后张侠把范来给杀了,就埋在古尔沟的山上,这下可好,更没人敢进沟了。
范利有心回去看看范大勇和张侠,可是他的婆么周氏愣是不答应,说是怕沾染了晦气。
如此骇人听闻的风言风语,其中不乏周庭的夫郎陈莲眉的功劳。
都说女人的直觉灵敏,夫郎也是一样的,自从张侠病了以后,周庭三天两头往镇上跑,信誓旦旦地说是去做生意,可是他一会儿带点药回来,一会儿打探些消息回来。
几天的工夫,村里的流言蜚语便被周庭平息了,原因是柳有堡的人曾亲眼看到范来乘着马车去了镇上,而且他是一个人去的,并无同伴、更没私奔之说。
按理说确定了范来的去向、张侠的病也有所好转,这不是好事吗?可范大勇不乐意了,他夫郎病了周庭帮着抓药,他家来哥儿失踪了周庭帮忙寻找,那他成什么了?
经过这件事,村里热议的对象一下从陈莲云勾搭汉子转到了张侠与人暗度陈仓。
这下恼火的不仅是范大勇,还有陈莲眉,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已那个老实巴交百依百顺的汉子,居然跟张侠有一腿。
陈莲眉坐在自家床头泣不成声,“呜呜呜……我哪点对不起你们周家了,你要这样对我?”
周庭原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再加上他对陈莲眉并没有太多情分,所以他哭,就由着他哭,周庭既不解释也不安慰。
到是他的婆么张万华,骂了周庭几句,然后上前安慰陈莲眉。
“你说你也是,外面那些嚼舌根的话能信吗?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家过的好,他们那是嫉妒,你有那闲工夫不如赶紧生个小子到是真的,你嫁过来也有几年了吧,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么下去,我家庭小子要是真把你休了,可别怪我不帮你。”
“哇……呜呜……”不安慰还好,张万华这么一说,陈莲眉更是嚎啕大哭。
周庭坐在院子里,忍不住遥想起了当年。
论起来张万华和张侠有点亲戚关系,而周庭和张侠从小青梅竹马,感情一直甚好。
奈何周家当时太穷,根本拿不出聘礼娶张侠,所以张侠的阿爹、阿么便把他嫁给了已有两个孩子却丧偶不久的范大勇。
陈莲眉是自已先看上周庭的,死活要嫁给他,张万华觉得既然不要钱就可以娶个儿夫郎回来,他为什么不同意呢?于是苦口婆心地劝着周庭赶紧把陈莲眉给娶了,就这么着,事情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范童天天坐在大门口等啊等、盼啊盼,范来始终没有回来。范童虽然小,但是村里那些流言可不管你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不是聋子,都能想办法传到你耳朵里。
于是,范童对范桶说,等他有钱了,他一定去镇上找他的来哥儿。而范桶说,等他有钱了,他要当村长,想去谁家去谁家!
……
范来看着城门上‘钺城’两个大字,心情非常激动。
“我们马上就要进城了。”
不仅范来,锁柱的脸上,同样充满喜悦,不过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紧张,“是啊,来哥!”
“不要叫我来哥,直接叫名字。”范来对这个称呼非常反感,在这里哥已经不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他才不要当什么哥儿,他是汉子,一个豪爽又粗犷的汉子!
城里的一切对锁柱来说都非常新鲜,看的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范来对眼前的事物,表现的很淡定,这些场景在电视上,早就见过无数次了。任何朝代、任何时期都改变不了的就是贫富分化严重。
锁柱在麗镇的时候混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的,可到了这,他完全成了个傻子,不知道自已该干啥。
“来哥……不是,范来哥,我们现在去哪呀?”
“直接叫名字!”范来再一次强调了一遍,接着他指了指前面的同行,“跟着他走,先找点吃的再说。”
“哦,好。”锁柱的两个眼珠子紧紧地盯着前面的乞丐,生怕跟丢了似的。
钺城有好几个麗镇那么大,范来和锁柱跟在乞丐后面走了几条街,腿都走酸了,还没有到目的地。
锁柱有些灰心,“范来哥,他这是要去哪呀?怎么还没到呢?我脚都快磨起泡了。”
范来正准备和锁柱两个人坐下歇会儿,前面的乞丐转过身朝他们俩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小乞丐不去讨饭,跟着我做什么?”
范来没开口,锁柱先反驳了回去,“什么叫我们两个小乞丐,难道你不是乞丐吗?再说了,谁跟着你了,这里又不是你家,我们想往哪走就往哪走,你管不着。”
“嘿、你个没大没小的,知不知道我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