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墙外守候着,静静地等待西南天边的红日落下山头。墙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他把自己藏进了茂密的矮树丛中,同往常一样仰望着天空,直到夜幕降临。
“晁耒,晁耒,他们都走了。”
听见了这声轻轻的呼唤,他猫着腰钻出了树丛,悄声走到窗格子边,原本闭合的帘子亦被卷起。他看着她,心中顿时五味陈杂,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晁耒?”
“我……被陛下予以了重任,明日即刻启程,出征讨伐帕察儿汗国。”
她扶着窗棂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抬眼直视着他,轻声问道:“你会回来吗?”
“我……”他顿了顿,随后坚定地点头,“我一定会回来。”
她握起他的手,淡然道:“我会等你回来。”
他有些惊讶,她语气中居然没有一丝情绪起伏,而且也未见眼眶shi润。但是他相信她,也相信自己。
“等我。”
这是他们分别前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
桐城县,街边的赌摊。
“来啊!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啦!”
穆家宝屏息等待着答案揭晓的那一刻,紧握起的拳头中不禁冒出汗水,差一点,还差一点,近了,更近了……
“噹!”
结果揭晓。
“小!”
“……诶?”穆家宝呆若木鸡,再回过神,发现四周的人全部盯着自己看,瞬间满头大汗,“这……那啥……”
“这位公子。”桌子边上的大汉“哼哼”地笑了,向穆家宝摊出手“来吧,愿赌服输。”
穆家宝打了个哈哈,凑近大汉小声道:“这位帅哥,咱打个商量,少给点行不?”
大汉顿时浓眉上挑:“嗯?!”
穆家宝打算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笔帐赖掉,还想说话,突然听到人群外有人道:“家宝,你这样是不行的。”接着何清隐便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走了进来。
“可是……”穆家宝背对着大汉朝何清隐拼命地挤眉弄眼:咱们没有多少盘缠了啊。
大汉踌躇满志:“还是这位公子明事理,愿赌服……”
何清隐拇指一动,泛着银光的剑“唰”地一声弹出鞘外,眨眼功夫大汉面前的方桌就就伴随着响声裂成了两半。还没等大汉反应过来,那柄锋利无比的剑已经利落地插到了大汉劲后的柱子上,何清隐把自己的脸带近脸色发白的大汉,露出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笑容:“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愿,愿……”
“什么?我没听清。”笑意更深。
“我我我我我什么也没说!”大汉拼命地摇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
“……”穆家宝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幕,汗流得更猛烈了:他刚才看到的真的不是横行霸道中的黑社会吗?!虽然他也想耍赖,可是何清隐那种已经不是耍赖而是赤裸裸的威胁了!那家伙是腹黑啊绝对是腹黑!
即使闲着没事干去收破烂也不能招惹的腹黑啊!
……
何清隐把手中的一串铜钱交给穆家宝:“我们身上盘缠已所剩无几,花钱这件事,一定要时时注意。”
“……何同志,我们这是抢劫。”
“不是,是他自己给的。”
……因为你一直在用“不给就劈了你”的眼神看着他。穆家宝长叹一声:“唉唉,没有目的地,钱又在不断减少,这可怎么办呐,这里一没有社会援助保障金二没有最低工资标准三没有社会福利,穷到底就会像……”看了右方一眼,“就会像他那样了吧。”
“他?”何清隐顺着穆家宝的眼光望去,发现右方一间客栈的门前,有个店小二模样的人正破口大骂,而他的脚边匍匐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没有了双腿的人。
“你算什么东西?!”店小二吹眉瞪眼地嚷嚷着,“我这窝窝头是给狗吃的!你又是个啥玩意儿?!”
“抱……抱歉……”断腿的男人把头埋得低低的,手中紧紧抓着一只破空碗,“可是我,我真的很饿,大爷就算您行行好……”
“这样啊……我呸!”店小二飞起一腿就把他手中的破碗踢地老远,然后赶狗似地朝他甩手,“去去去!少在咱店门前碍眼,坏了咱的风水!滚边去!”
男人朝店小二磕了个头,撑起双臂,用两只手一点一点地“走”向远处还在翻滚着的破碗。身后仍然响着店小二嫌恶的谩骂声:“五年了还在县里晃,我要是你,早死了算了……”
何清隐同穆家宝对望了一眼,缓步走向那碗所在之处,拾起晚递到男人面前。
那男人约摸五十多岁,一头蓬乱的白发,花白的胡子也几乎把整张脸都埋了起来,只露出两只深陷的眼。男人感到何清隐走近,稍一愣便抬起头来,原本无神的双眼在见到何清隐后猛地瞪大,仿佛见了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