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徐徐回头,何清隐看向扶着床沿艰难地支起身体的穆家宝。
相顾无言。
“清隐,不管你想做什么。”穆家宝认真地直视他,“不要去,算我求你。”
“那你想怎么样?你忘了方守鹤吗?!”何清隐有些恼怒,“方守鹤和钟司华现在还没有消息,你难道不管他们了?如果不是方守鹤……”
“是,如果没有他,你可能会被抓住,而我大概已经死了,可是!”穆家宝不耐烦地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徐满李达他们可能随时会过来!徐满就算了,那个李达,谁知道他又耍什么Yin招!”
何清隐移开眼睛,低声道:“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办法,你只要在这里安心养伤就好了,陈姨是个好人,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她说……”
“你有办法,放屁!”穆家宝猛地一拍床板,呼吸急促起来,“每次一有危险你就开始搞分裂主义,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有办法,是,大不了就跟徐满同归于尽呗!然后我呢?我就在旁边吹吹风,然后等你死后在你坟前烧几串纸钱就好了,你就想这样而已不是吗?!”
“我不是……”
穆家宝按着额头抬手打断他的话:“何清隐,我现在就实话告诉你,少跟我讲单干这种话,你就给我先好好呆在这里,要是你想出去的话……”他指向何清隐,“我就是把你五花大绑了,也不会让你走的!”
何清隐闻言亦蹙起眉:“家宝,你不要任性……”
“我任性?任性的是你才对!你……”穆家宝还想要继续反驳,房间的门却再次被推开,只见陈姨探头进来一脸担忧地问道:“你们小两口在吵架?”
何清隐见到陈姨,声音立刻恬静了几分,他微笑道:“没有的事,陈姨,你不用担心。”
“哦,你俩刚恢复过来,千万不要吵架啊!等下记得出来吃点东西。”陈姨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又退了出去。
“清隐,这次听我的。”穆家宝郑重地对何清隐道,“咱们一起来想办法——相信我,好吗?”
何清隐别眼沉思半晌,果然淡笑着答道:“好。”
“嘻嘻,真乖。”穆家宝乐了,马上朝他招手,“过来!”
何清隐不解,走上前问道:“什么事……”未等他说完,穆家宝即刻一揽手把何清隐的肩膀往下一按,迅速抬头在他额头上飞快地落下一个吻:“亲爱的,来让相公亲一下!”
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何清隐顿时满脸通红:“你、你、你干什么?!”
“用不着反应这么大吧。”穆家宝无辜地摊手,“咱们不都小两口了还害羞个啥?”
“谁跟你是小两口了?!这只不过是……”话上一半忽然又止住,何清隐最后只是半羞半怒地瞪一眼穆家宝,说了声“我去帮陈姨”就红着脸出去了,留下穆家宝一人坐在床上边傻笑边回味……
何清隐走出屋外,深深地吸了口夜风里青草的气息,再望向已升上树顶枝头的月亮,轻叹一声,惆怅也溢满他的心胸。他真的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而往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家宝媳妇,家宝媳妇。”
何清隐一回头,便见陈姨两手握着他的剑,温和地笑道:“这把剑我擦过了,对门的于叔也把它磨了一遍,现在你拿去吧……这是你男人的东西?”
“谢谢你,陈姨。”何清隐接过剑道了谢,略带尴尬,“不过这不是……”
陈姨莞尔,伸手摸了摸他消瘦的脸颊,心疼地道:“你这孩子不是在穷苦人家里长大的吧?难得一个俊秀的姑娘,可惜就是太瘦了,是不是过得很辛苦?有什么要求就跟姨说,只要是能帮到的,陈姨我一定帮!”
何清隐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曾经何时,他也遇见过这样的好心人,这些质朴的人们,从不问他们来自何方,从不问他们身家几何,在他们眼里只看得到那些有困难的人们,无私坦诚地献上一己之力——这样可爱的百姓,难道不值得大邵去爱?……
陈姨弯腰给何清隐理了理腰带:“陈姨我是知道的,你跟你家那位是逃出来的吧?”
何清隐听后不禁一愣:“啊?”
“你就别瞒着姨了,我都知道的,最近官老爷们不是老爱抓村里的壮汉充兵,不是快要打仗了吗?”陈姨无奈摇头道,“谁不知道啊?打仗这种东西,男人都一去不回的啊,咱们又哪舍得白白看着自己的男人去送死呐?你放心吧,咱们这儿地方偏,官老爷未必会过来……”
“陈姨,你刚才说什么?”何清隐很是吃惊,“你说官府硬抓壮丁去充兵?那不是可以以缴税代替么?”大邵律的条法,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哎哟,你这傻姑娘是真傻还是装愣啊!都闹到这份上了你还相信那些破纸上的字?”陈姨哭笑不得,“你想想啊,就算那法真有这规定吧,那也轮不到我们这穷山沟地儿啊!山头北边啥强盗都有,特别是那帮夷人,见男人就杀,见漂亮姑娘就抢,家宝媳妇你也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