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晌午在街上闹出了些乱子,余下的时间宁尘与凤悠便没再出门,只安心待在房里喝茶说话。中途蒺藜回来过一回,说是在擢月楼的一个隐秘小院儿里找到了庄老伯的女儿庄姑娘。同时被找到的还有七个同庄姑娘一样无父无母被骗来卖身青楼的孤女。因着怀疑官府与擢月楼有所勾结,暗卫便暂时并未将她们带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隔壁的庄老伯听到此事不由地老泪纵横,在宁尘保证会将庄姑娘就出来后便连连给宁尘与凤悠磕头。凤悠闪身避开,生怕被这样一个年纪是自己好几倍的老人跪拜磕头会折寿。不过宁尘是当朝帝君受万人朝拜,因此庄老伯这一拜便也受得心安理得。
蒺藜带回消息的同时还带回两张“群芳争艳”的请帖。所谓“群芳争艳”,便是今夜在清风阁别苑凛东苑中举行的赏花大会重头戏。请帖并非人人都有,而是要花重金购买。普通坐席三十两,贵宾坐席一百两。普通百姓自然付不起这样的天价,毕竟十两银子够一户节俭人家过上一年了。
“一百两一张请帖,清风阁不如开山做土匪去抢好了。”摆弄着手里烫金的请帖,凤悠很是rou疼。
宁尘瞧他拧巴的样子有些好笑:“等事情查清了,便让他们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凤悠心气儿稍平,随即又蹙起眉道:“瓦肆勾栏做的皮rou生意倒也算是明码标价,可这般明目张胆的我倒是第一次见识。”
宁尘眼中划过一丝黯色,显然也是想起了蒺藜方才所说。
两张请帖附赠两块木牌上,头写着“甲廿九”、“甲三十”,这便是用来竞拍的牌子。所谓竞拍,拍的便是专为这一日而在凛东苑挂牌的烟花女子。有花魁卖身,亦有清倌卖艺,更有甚者,便是各个地方新来的黄花姑娘被各楼的“妈妈”们挂牌,看哪位江湖大侠或是名流富商看上了花重金为她们“开苞”。按照宁尘与凤悠的推测,庄姑娘与另外那七个孤女很有可能就是为这最后一种而被卖入擢月楼的。
宁尘自小长在人心诡谲的后宫,长大一些又流落宫外独自走南闯北,所见所知自然并非十几年如一日待在雪山上的凤悠可比。这样儿的事不仅页凉城里有,只怕大宁每个他看不到的角落都有。他身为帝君高居庙堂之上自然不可能事事躬亲,可如今撞上了,当然要管上一管,杀鸡儆猴。
“秦文瑞已动身去找此地知州,到时便可将马汝押送回王城受审。擢月楼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到时便再传道旨意,杜绝了这些腌臜事。”宁尘揉了揉凤悠的脑袋道。
凤悠打开宁尘弄乱了自己发丝的手道:“此事事涉清风阁,毕竟是江湖门派,只怕官府也不好管。”
宁尘略作思索勾了勾唇角:“悠儿,你可曾想过让孤漠宫重返中原?”
“重返中原?”凤悠双眼一亮。而此时远在雪山上孤漠宫密室中闭关的凤无漠,本该无知无觉地打坐,却蓦地打了个喷嚏。
简单用过晚膳,外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眼看着就该出门,凤悠扯了扯宁尘问:“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去?”
宁尘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还差一些。”
凤悠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疑惑地看着宁尘。宁尘打开凤悠的衣箱从中挑了件颇为华贵的浅绛色云锦丝袍道:“换这件。”
看着自己身上素白的纱衣,凤悠也瞬间明白了宁尘的意思,于是张开手臂乖乖让他替自己更衣。
宁尘上前熟门熟路地替凤悠解开腰带,昔日半大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到了他的肩膀,一低头便看到他浅色的唇瓣似乎还泛着水光,不知尝起来味道如何……宁尘不由有些心猿意马,想起早先凤悠无端羞红的耳尖蓦地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划过他的后腰。将腰带解下后便是衣襟,手指上移途中经过少年看似薄弱的胸膛,又是无意地触碰。
凤悠本是习惯了让宁尘替他穿衣的,可不知怎么的觉得被宁尘的手指“不小心”碰到的地方隔着衣衫都有些热烫,连腰都酥软了半边,只觉得从前做了千百次的事,如今却有些别扭起来。
为了脱去凤悠的外袍,宁尘几乎将少年整个儿拢进怀里。凤悠在鼻尖撞上宁尘胸膛之前终于忍不住退后一步,低着头抢过一旁的云锦丝袍:“我自己来。”
宁尘几乎要笑出声,却仿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悠儿?”
凤悠干脆转过身背对他,飞快穿上了衣服:“好……好了。”
宁尘上前一步掰着凤悠的肩膀让他回转身来,不意外看到他冒出血色的耳尖。不过过犹不及,宁尘终于决定见好就收免得将人惹毛了留下Yin影便不好了,只柔声道:“别忘了这个。”说着将代表雍州王世子身份的紫云纹佩连同腰带帮他系上,而后便退后一步赞叹道,“小世子果真气势不凡。”
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难得奢华的新装扮,凤悠只觉得该向杜仲借把折扇来摇着。如此高调,是因为事涉官府,若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前往怕是分量不够;而孤漠宫在中原武林之中依然是魔教,孤漠宫宫主的身份反而会惹来麻烦。因此便只能“物尽其用”,亮一亮“雍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