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日上三竿,尹枚君才终于醒转过来,微欠起身伸了伸懒腰,嘴里还叨念着又是一个充满生机的美好早晨,直让一旁一听到里头动静就赶紧端来洗漱用品的侍女嘴抽不已。
“禀告枚君大人,阿三今晨交了上千张纸后突然晕厥,已吩咐人将他抬了出去。”
“他估计再也不想踏足这里了。”不无遗憾的道。
“禀告枚君大人,小世子殿下抄男戒七则抄到半夜才昏昏入睡。”
“这小鬼。”目光一柔,回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原来是偷偷帮忙去了。
“禀告枚君大人,晋王府宋侍君在府外求见。”弯腰行礼恭敬地道。
尹枚君浑身一个激灵,霎时一丝困意都消失了,暗道这狐狸这时候来找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跳。
要是宋明钰知道这时候尹枚君的想法一定转身就走,绝对不管这个白眼狼的死活了!
“让人进来吧。”蓦地察觉到一丝丝古怪,“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连在一块一道说完呢?”尹枚君奇怪地瞅着那招呼完人去请后回归低眉顺目的侍女。
侍女踌躇了半饷,一脸为难的道:“今早王爷临走时,特地嘱咐奴才们说什么都要带上枚君大人的尊号,随时提醒您在王府中的地位……”在尹枚君瞪大眼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勿忘自己的身份……”
“那你在用膳时报菜怎么办,也每样都先喊遍在下的尊号?”尹枚君囧囧的问道。
“哦,这个倒不必,王爷还额外指示过,用膳时需换成宣王殿下他的封号,让枚君大人知晓是谁在天天养着您,又是谁……”在尹枚君目似利剑快化为实质的怒色中她识趣的把后半句话吞回喉咙里。
……
“小枚儿!”一道近在眼前的喊声冲散了此时尴尬地不能再尴尬地气氛。
熟悉的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尹枚君望着宋明钰的神色,脸上也不由浮起一抹凝重。
给宋明钰看茶后,屏退下人。
“几日后的秋猎你千万不能去。”宋明钰简明扼要,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想让我装病还是装死?”
“你不装就真的会死!”一脸惶急的表情。
“我答应过轩辕慑帮他尽快查出柳岚的身份,秋猎一事正好是个契机,我没理由错过。”
宋明钰咬了咬唇,迟疑片刻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你知道五年前的极品侍君薛玉吗?”
尹枚君微微摇了摇头,轩辕慑曾在秋猎甄选前提到过有这么一个人物,但也只知道他的名字,好像还英年早逝,其他详细的资料倒是一点都不知晓。
“他就死在秋猎场上,因子虚乌有的谋逆罪被当今轩辕王朝的皇帝命人活活杖毙而死。”宋明钰说到此处眸光微红,“还差点连累轩辕五皇子轩辕忻一并入罪。”吸了口气,顿了顿才接着道:“若非轩辕忻狠心舍弃了最为宠爱的侍君薛玉,苦苦跪在皇帝轩辕慏寝宫外三天三夜,明哲保身才换来一时安宁。”
“看来那轩辕忻也是凉薄之人。”不由感叹。
“若言凉薄,自从薛玉死于非命后,轩辕忻再没有宣过别的侍君,整日沉湎于烈酒,对任何事都不再关注,他常去的酒馆传言,他喝地酩酊大醉时常常念着薛玉的名字,还哭着说自己是全天底下最没用的人。”声音嘎然而止,一滴泪晕开了桌面上黑字白底的宣纸。
“你认识薛玉?”尹枚君试探地问。
宋明钰拭去眼泪,苦笑了下,“我,就是薛玉。”
接下来的故事在坦白后说的更为流畅,宋明钰年少时偶然结识微服的五皇子轩辕忻,君子之交中渐渐两人彼此倾慕,在世代辅佐四皇子的家训束缚下,他选择脱离家族隐姓埋名,只做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侍君相伴于轩辕忻左右。
本是鹣鲽情深,可惜天不如人意,四皇子轩辕悸知道他这个人后找上他,言明若是轩辕忻知道他是宋氏的三公子还会不会如从前那般毫无芥蒂的待他,宋明钰原以为轩辕悸会拿这事威胁自己利用忻帮他夺皇位,可他竟没有,交换条件只是问自己敢不敢和他打一个豪赌,若是他输,拱手让出皇位的竞争权;若是自己输,就从此离开轩辕忻为晋王府效命。
显而易见,哪怕轩辕忻再懊悔、再痛苦,宋明钰还是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输的万念俱灰。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尹枚君皱眉不解道。
“我毕竟曾是一朝皇亲贵胄的侍君,没有当庭受刑以保全皇家颜面,晋王找了个与我八成相似之人当替罪羊。”宋明钰似陷在往事中,双眼放空不知游离在何处。
“你真信如果轩辕忻拼死也要保住你,轩辕悸会真的让出天子的宝座?”尹枚君狐疑的问道,在他印象中宋明钰绝对不是一个如此天真的人。
“自然不信,只是结局早已经注定,哪还有什么如果。”宋明钰自嘲的笑了笑,轻合玉骨扇,俨然一派浊世佳公子的俊雅韵味。
“晋王当真好算计,倘使轩辕忻孤注一掷护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