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吃完以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空地中间的火堆,成了破庙里唯一的光源。
夙寐吃完后,便回到铺上,想开始运功调息。
宫无雪从乾坤袋里取出些从前制好的调理内伤的药丸,在夙寐开始运功前递了过去,并告诉夙寐,这可以辅助治疗他的内伤。
夙寐无言吃下后,便正式开始运功。而宫无雪则绕过夙寐躺下睡了。夙寐睁眼,瞟了宫无雪一眼后,也就继续自己的运功大业了。
经过运功调息,夙寐的内力恢复了三四成。他发现,宫无雪所说的医术比一般郎中好一点,实在不只是一点。他的内力损耗过度,但是,在宫无雪的药丸作用下,估计只要七天便能完全恢复。而以往这样的情况,若是给宫里最好的医师治疗,只怕也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至从前的状态。而且,他身上的剑伤并不算浅,宫无雪的伤药涂好后,不用绷带,竟然也能把血止住,不能不令他惊奇。
运功调息后,夙寐也跟着躺下,当然,此人时刻不忘和一边的宫无雪保持距离,并在脑中努力默念着美人危险的警世恒言。以至于,一个时辰过后,此人依旧清醒无比。
事实证明,数羊和数美人对于睡眠有着完全不同的效果。
而一旁的宫无雪则好眠得很。此人早已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作息行为,除了偶尔懒惰,不欲下厨,连带也就不欲饮食之外,与常人无异。且外在表现,那是相当相当的健康啊。
并且,此人长时间维持着公主型睡姿。睡相奇佳,不打呼,不磨牙,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表情恬静而安详。
看得一边因睡不着而做起身的夙寐暗自咬牙不已。想到自己因为他而夜不能寐,而他却在旁边睡得安稳,便恨不得立刻将其摇醒。但多年的习惯又让他快速地冷静下来。
随后,夙寐又想到,为何宫无雪会出手救他,甚至他连自己为何被人追杀,又是被谁追杀,都未曾过问。然后,又想到自己居然会对宫无雪说出自己需要麻烦宫无雪照料的话,想到自己居然会对一个陌生人有着依赖,又觉得诧异起来。可怜的夙寐小朋友,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又被困扰得无法睡眠。
实在睡不着后,夙寐又伸出手,抓住宫无雪的手腕,搭在他的命脉上。夙寐反复试了好几遍,依旧没探出宫无雪有内力。不禁疑惑,这样的容貌,却又没有内力,竟敢独自在江湖行走。但想到宫无雪的医术,就猜测到,大概此人的毒术造诣也相当惊人。
于是乎,第二天起床,宫无雪一脸神清气爽,神采飞扬。反观夙寐,一张脸黑得堪比锅贴,当然更黑的是他那双桃花眼下的黑眼圈。想当年也就是这双勾人的桃花眼,减少了他的威压,以致他从小就学起了面瘫。
宫无雪醒来后,便看见夙寐立于身前。仰视夙寐,觉得这个少年身量愈发地修长挺拔。
由于宫无雪的身体本是幻化而来,所以,他的新陈代谢一直都是静止的。而那些食物,即使是吃进去,也不过是被宫无雪用法术消弭掉。
幻化的身体,与平常的身体,表面上,也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宫无雪的皮肤虽然晶莹如玉,吹弹可破,却常年冰凉,几无温度。比如,宫无雪那头长及腰际的青丝,虽然看似柔亮乌黑,却是永远都不会再长长的。
而夙寐见宫无雪醒来,继续面无表情地指指一边的野果和野鸡,说:“那些野果是早饭。那四只野鸡,你等会儿起来之后,烤了作午饭。”说完,又转过头去,不再看宫无雪了。
“四只野鸡?就我们两个,吃得了那么多么?”宫无雪颇为怀疑地道。
而夙寐连头都未转过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道:“我现在内力空虚,需要多多进补。”
而宫无雪却是望着那连毛都未褪的野鸡,联想到旁边的野果,嘴角颇抽搐地问道:“这些野果,你该不是没清洗过吧?”
这回,夙寐倒是转过头来,还瞪了宫无雪一眼,说:“一个大男人,行走江湖,有必要这么讲究吗?爱吃不吃。”说完后,又在宫无雪抬头看他时,转回头去。
宫无雪微微笑笑,趁夙寐没注意,对地上的野果施个净化的法诀。然后拿起一个,吃了起来。吃完后,还不忘夸赞几句好吃。
听得夙寐的耳根又开始红起来。宫无雪看着,都快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了诱拐未成年人的嫌疑。
夙寐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突地跺了跺脚,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体统,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掩饰过去,说:“呃——昨天那帮人失手后,很可能还会有人追上来。我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对付不了太多人。我们必须尽早赶往明水宫。”
宫无雪听后,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