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穹回到破庙时,左手提着两只已经被拔毛破腹并且清洗干净的野鸡,右手曲进怀里,捧着一捧用荷叶裹着的野果。
一踏进庙里,便见少年已经苏醒,此时正坐起身,嗅嗅自己的身体,眉头微皱,想是对伤药的味道有些不满。然后又四下张望,见到穹的身影后,又马上调转过头。接着,又似想通什么似的,假咳一声后,回过头来,对着穹面无表情地说:“承蒙相救,此番恩情,他日明水宫夙寐必当相报。”
穹则暗叹一声,说道:“先前那么有生气的样子,不是挺好么?何必要故作冷漠呢?不过,我也总算是知晓你的名字了。”说着,又将夙寐二字,在舌尖品着。
而少年,也就是夙寐,的脸先是红了红,又黑了黑,最后归于平静。显然,他也想起了先前在树林里的情形。夙寐为自己辩白道:“先前在树林,是在下失礼。但一方面,也是在下身受重伤,气息不稳所致。希望,阁下莫要再记怀。”言下之意,就将他先前丢脸的事情,全都忘记吧。
这番情绪过后,夙寐又惊讶男子在听闻自己明水宫夙寐的名号时,居然毫无反应。要知道,凡是混迹江湖的人,无不知道所谓的邪派有,一教二宫。而明水宫就是其中之一。江湖上只知明水宫其名,且位于祁山之上。但,许多人都前往祁山打探过,却无法找到明水宫的入口。
虽然所谓的邪派并无什么jianyIn掳掠的作为,但其武功的路数和行事作风与江湖所谓正派区别甚大,所以,被归为邪派。而夙姓更是众人皆知的明水宫宫主和宫主候选人的姓氏。
而穹却没有再多说,只是将怀里的那捧野果取出来,让夙寐先以之果腹,并特意强调,这些野果,他都已经拿到溪水旁仔细清洗过了。后又拿出燧石在一旁点火。此时,有夙寐在场,穹自然也不好随便使用法术。毕竟,此界的人,是不会使用法术的。
庙里本就有些干燥的柴火,想是从前在庙里借宿的人留下的。倒也让穹和夙寐得了个方便。
夙寐对着穹认真的点火的样子,看了一会儿之后,立马转过头去,面色又有些微红,心中暗骂,祸水,天大的祸水啊。然后,便就着手里的野果吃了起来。
认真做着烧烤工作的穹,自然不知道夙寐此时的情形。
半晌,夙寐思起了一个问题,他自己早早地报上了名号,而眼前的祸水,似乎还未曾告诉自己他姓甚名谁。当即,抬眉看向穹,问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穹抬起头,望向夙寐,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姓宫,名无雪。”名字,是穹现场编的。宫,谐音弓。而雪谐音xue。然则,穹字,的确无宫无雪,故又添个无字。比起,穹,宫无雪听起来毕竟正常很多。
说完,穹,或者说,宫无雪,又低下头,摆弄起了手里的烤鸡。
撒过穹趁夙寐不注意,从乾坤袋里拿出的调料的烤鸡,芳香四溢,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而夙寐此时已是饥肠辘辘,眼前的烤鸡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诱惑。但是,想起之前自己在宫无雪面前丢脸的样子。夙寐还是打算,打肿脸充胖子,当然,如果能忽略它不时往烤鸡身上飘的眼神的话。
忽然,夙寐发现,眼角的烤鸡,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近。抬起头,才发现,宫无雪那张祸水脸也近在眼前。一时,又有些不知所措。
而宫无雪只是朝他温和地笑笑,把烤鸡递到了他的面前:“快吃吧。别忘了,你还是病人。”
夙寐想了想,接过宫无雪手里的烤鸡咬了几口。也不知是他太饿,还是宫无雪的手艺太好,这烤鸡吃着,竟是他生平仅见的美味。要知道明水宫的公众对吃食都颇为讲究,即使比之皇宫,也不遑多让。
于是,夙寐小公子,很是有大人样的维持着那张波澜不禁的脸孔,赞道:“宫兄,手艺颇高。”很明显,夙寐很少称赞别人,这句赞美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憋出来的。
而宫无雪则是对着那声宫兄哭笑不得。调整好情绪后,才推道:“谬赞。”
夙寐又沉默着咬了几口后,问道:“你可知我明水宫夙寐是何人?”
宫无雪很诚实地回答:“明水宫是江湖上所说的一教二宫之一。而你夙寐是这一代的宫主候选之一。”
夙寐诧异地望着宫无雪,复又警惕起来:“原来你都知道,那么明说吧,你到底是何人,有什么目的?别天真地以为救我一次,我就会做出叛宫之事。”
而宫无雪则好笑地看着夙寐那冰冷警惕地样子,说道:“我可以发誓,自己救你,绝不是因为明水宫和你的身份。在救你的时候,我并未知晓你就是夙寐。还有,我真的只是个江湖郎中,若论我到底有什么特殊的话,恐怕就是我的医术要比一般郎中高那么点吧。”
夙寐直盯着宫无雪的眼睛,确定他没有说谎后,说:“我姑且相信你。”然后,眼神闪烁了一下,又说:“这段时间,继续麻烦你一下。我病好之后,自会离开。以后若你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不是与明水宫有冲突,我都可以尽量帮忙。”
说完,又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