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无雪见夙寐迟迟不入座,转头又瞥见凤藏游的笑容,便猜测夙寐大概是认得此人。
心想,这男子一看就知是个厉害人物。夙寐在明水宫地位颇高,认识对方也很正常。但,看夙寐的样子,此人应该和追捕夙寐的人无关。那么夙寐黑脸的原因,大概是担心中途又生出什么麻烦吧。
便对夙寐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当然,隔着面纱,夙寐是否能看到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寐,你不饿吗?”
夙寐终于被唤回了神,强迫自己忽视凤藏游的目光,坐了下来。
当下,宫无雪对窗而坐,而夙寐坐于凤藏游对面。
迎客居的桌子比一般的饭馆都要大上一个号子。所以,即使宫无雪二人和凤藏游拼桌,依旧不显拥挤。
一边的店小二见二人入座,立即上前来,为二人倒了茶水后,笑容可掬地问道:“不知客官想要些什么?”边说,边往宫无雪瞥了几眼。想必是有些好奇宫无雪面纱下的样子。
夙寐眼见店小二一直看宫无雪,心里有些不舒服,直觉就想将小二打发走,于是颇没好气地打发道:“随便上几个招牌菜就好。”
凤藏游见此二人入座后,心下感叹,这次来迎客居还真是来对地方了。一个是明水宫的宫主候选,另一个,虽头戴斗笠,但看他的气质举止,依旧可以看出是个倾城佳人。且前者明显身受内伤,后者明显身上不具内力。这两人同行,倒是颇为有趣。
也亏得自己这次难得地想一人到迎客居大堂自斟自饮。
凤藏游右手中指缓缓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左手略显慵懒地撑着下巴,目光毫无忌惮地打量着头戴斗笠的男子。眼角余光毫无意外地瞥见夙寐毫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升腾起的怒气。
凤藏游明白,这夙寐,多半是对眼前此人,动了心。只是,恐怕,那夙寐自己还未发现自己的这份心意。
这样的事情,正穷极无聊的凤藏游,自然是会搅上一搅。
当下,凤藏游放下撑着下巴的左手,身子微微坐正,嘴角扯起一抹温和的微笑,向正在喝茶的宫无雪道:“在下凤藏游,不知可有幸结识公子?”
宫无雪听后,放下手中的茶杯,回以一笑,说:“在下姓宫,名无雪。能结识陇烟阁阁主,自然是在下的荣幸。”
宫无雪的声音,也是极好听的,清清冷冷,如环佩空鸣,兼之,他特有的温和,却是意外的协调。只是,看到他容貌的人,多半会被他的容貌吸引了注意力,而难以发现他的好声音。但,戴上斗笠后,任谁都无法忽视这声音的动人心弦。
而此时,凤藏游不由感叹,原来世上真的有如斯美人,隔着面纱,也能感觉到那个微笑的绝世,配上那淡漠又温和的音色,竟似要把人的魂魄勾走一般。而此人身上又隐隐散发出一种包容力,让每个和他相处的人都感觉自己好像正被他珍视着。却又觉得,这人,与自己如斯遥远,难以企及,不忍亵渎。真真是纵是无情也惑人。
饶是阅人无数的凤藏游,此时,也微有些晃神。
夙寐见以眼神凌迟凤藏游不见效,又见宫无雪在面纱下露出的隐约微笑,忍不住出声打断:“天下皆知,凤藏游凤阁主最喜美人,今日却为何独自坐于迎客居大堂,身边都没个美人作陪。”说完后,连自己都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心下大恼,自己从前,从来不会犯这样白痴的毛病。怎么一遇上宫无雪,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似的。
凤藏游嘻然笑道:“怎得没有美人?夙寐,夙少宫主,不就是个美人么?”说罢,眼里看着夙寐愈发明显的怒气,右手中指继续摩挲着手中的杯盏。
宫无雪见夙寐被气成这样,又想到昨天他气得吐血的样子,怕对他的内伤有所不益,便想着要把话题转开。又见凤藏游的手一直不离手中杯盏,便就势问道:“不知凤阁主喝的是何种酒水,竟能让凤阁主手不离盏。”
右手则伸向夙寐放在桌上的手,轻拍了拍,以示安慰,却一时忘了,这是怎样暧昧的动作。
夙寐的手被轻拍以后,黑着的脸,立即羞红了起来。连刚才到底是在气着什么都忘记了。
宫无雪看着,只当是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便又朝夙寐略带宠溺地笑笑。
凤藏游看着他们的情形,放下手中的杯盏,将一边的酒壶向宫无雪推了过去,笑道:“此酒名为朝仙,配宫兄再合适不过。”
见宫无雪伸手接过酒壶,又道:“我与宫兄一见如故,不如,我就唤你无雪,你唤我藏游,如何?”
宫无雪拿起手中的酒壶,轻嗅了嗅,这酒散发着一股清冽的香味,不浓,却隽永。确如仙人一般,脱俗含蓄。
放下手中酒壶,宫无雪回道:“何妨。”复又问道,“藏游,这可是酒仙独门酿制的三琼浆之一的朝仙?”
而凤藏游则听着那声“藏游”,心情颇好,说:“无雪果然有眼光。这酒正是酒仙十年前酿的朝仙。三年前,我搜罗了几壶,一直没喝。现在才明白,这也是造化。喝酒看人,如今对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