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再次立足在这片萧瑟的庭院前,却另一番景色。抬头看天,天上的星星显得如此渺小,光亮如此微弱,身边的枯树却又显得如此挺拔,一直向着黑暗无限延伸,微风吹过,无法撼动枯树分毫,地上的枯叶却被微微卷起,发出瑟瑟声,显得单调而枯燥。
意料之中,无声出现的几个人,横在我面前,阻隔了去路。
微风再次吹动,顺着风的方向,伴随着枯叶的瑟瑟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不是笑,只是一种无意识地举动,缓缓开口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穷苦的农民夫妇养了一只鸡,一天,这只鸡下了一个金蛋,农民夫妇很开心,用这金蛋换了不少钱。第二天,这只鸡又生了金蛋,他们又拿去换了钱。以后,这鸡每天下一个金蛋,农民夫妇就用这些金蛋换了很多钱。直到有一天,那个农夫突然起了一个贪念:这只鸡每天下金蛋,那它肚子里肯定有很多金子,自己何不把它杀了,直接从其肚里取金子,岂不更省事?于是,他就把这只鸡杀了,可鸡肚子里什么也没有。他懊恼万分:非但没拿到金子,就连本来该有的每天一枚金蛋也没有了!可是懊悔已经来不及了。”
风儿会把我的声音,我的故事告诉白的。我只是用了现代一个非常有名的寓言故事来告诉他,自己就是那只会生金蛋的鸡。
站在这样一个像黑房子一样的地方,久而久之,会不自觉地被这黑暗吸进去,由内而外,越发觉得Yin森。目的已经达到,便一刻也不想多呆,匆匆离开这诡异的庭院,向着桂花园走去。
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人,白衣白发,在这黑暗中,显得突兀而醒目。风对他,也显得特别温柔,只把他头发微微吹扬,水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我,不带任何感情和情绪,就好似看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更像是一个死物,或者是—一味神药,这样的眼神让人心寒。
压下心中的万般不快,冷漠地看着他,并不打算说什么,我们之间,语言似乎是一种多余的东西,我们永远在对彼此沉默,再沉默。
白似乎在等待,等待着我的质问,等待着我的指责,甚至,等待着我的歇斯底里。
在我看来,那样是毫无意义的。拿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慢慢向他靠近,白没有退后,依然用他那美丽的水蓝色眼睛看着我。慢慢抬起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手心割了一刀。那一刀不重,却足已流出一种鲜红的ye体了。
在看到那ye体的一瞬间,水蓝色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变得有些惶恐。但当眼睛接触到我手中的那一抹嫣红时,眼神变得有些贪婪,甚至,还有些心疼,有一种欲动而不敢动的架势,生怕我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最终,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我笑地有些森冷,抬起还在流血的手,慢慢地抚上了白的脸颊。白的脸颊很白,有一种不可玷污的感觉,而我,却偏偏要玷污,所过之处,一片血红。故意把手掌来回抚摩白的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白的底线,调笑着问道:“你知道的吧?”
我们之间,还真的有一种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正当我转身离开的时候,白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轻轻说了一句:“你也知道的,他!”
也许旁人看来,觉得莫名其妙,但我们都懂。我在威胁白,用我的生命在威胁白,我以为我胜券在握,可却忽略了一个人,白在用他威胁我,他知道我在乎他的,非常在乎。
这样一场无声的谈判,以我的惨败结束!
我会输,只因为我心中有情,我放不下一个叫小虎子的孩子。恢复了记忆又怎样,深山里快乐而平凡的一年时光,早已在我的心中撑起了一片天,我不愿去记恨着那些仇恨,那些痛苦,不愿心中的那一片天倒塌。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每天,还是泡着那些黑糊糊的水,只是伺候我沐浴的丫鬟,又重新换上了。叫木木,可人却一点也不木纳,话极少,动作却很是灵活,对我的警惕性,也异常高。
小虎子,自那晚以后,便再也没见过他,但却会定时收到由小虎子写的信,字写得歪歪斜斜,很是别扭,有时甚至是几幅歪嘴的图画。看着这些书信图画,心中酸涩,很不是滋味。
现在,身得到自由了,甚至可以走出庄园,坐马车到市集上买些饰物,可在我看来,这一切却更加糟糕了。从前,他束缚的,是我的身,现在,束缚的,是我的心。小虎子,似乎是一根无形的锁链,束缚着我的心。身虽自由,心却被牢牢捆住,让人动弹不得,离开不得。
如果我够残忍,够绝情,大可以一走了之,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叫我情何以堪?一辈子都不得安心,一辈子都受着良心的折磨,在痛苦的泥沼中挣扎求存,这不是我所要的。
无法想象,亲情,竟如此强大。
四面楚歌,腹背受敌的状态,是我所无法容忍的。但就目前的情况,只有等待,等待,不是一种消极,而是,一个机会。
这日,看着眼前的景色,无法用贴切的语言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