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从并州军营回府的时候,姚远刚吩咐马夫给赤兔加完草料,正抬步往马厩走。
姚远右手拿着一把剪子藏在身后,缓缓地靠近垂首吃草的赤兔。
似有所觉,赤兔抬头,姚远立马站住望天。
赤兔打了个响鼻,又垂下头去了。
姚远挪啊挪,终于挪到赤兔身边。
“好赤兔,不要动哦~”
恰好,这个时候吕布从下人那得知姚远所在,赶到马厩。
他看到的就是姚远拿着把剪子,正对着自己爱马,的美tun。
姚远举着剪子,刚要得偿所愿,冷不防一声怒吼传来。
“你要对赤兔干什么??!”
赤兔听见声音,转了个身,却碰掉了姚远手中的剪子。
姚远被吕布的出现弄得一愣神,没注意剪子滑出手,正朝着他的脚背扎去。
“嗷~”
吕布刚怒气冲冲的朝姚远走去,却见他惨叫一声,抱着左脚就乱蹦,一边落着把顶端带血的剪子。
显然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吕布脸上怒气一收,也顾不得搞明白姚远想对赤兔干什么,一把扛起他就走。
赤兔抬起头望了望越走越远的两人,抬起后蹄,一把将凶器踢远。
然后摇了摇尾巴,继续低头吃草去了。
姚远被吕布一路扛着回了房,吕侯爷那身未脱的铠甲顶得他直翻白眼。
在左脚和胃疼的双重打击下,姚远终于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
等到大夫包好伤口,姚远才慢慢转醒。
一双眼睛正看着他,靠的极近。
姚远:“……”
吕布坐远了点,刚想去扶他一把,却见姚远自己龇牙咧嘴地坐起来了。
姚远和吕布都不说话,开始大眼瞪小眼。
半响,姚远开口道:“两盘桂花糕,赤兔的一把尾毛。”
吕布神色不变。
姚远继续说道:“四盘。”
吕布眼神四下移动。
“六盘。不能再多了。”
吕布喜笑颜开:“成交。”
半个时辰后,吕布拿着一把尾毛递给姚远。
姚远满意的点头:“有两盘在厨房。”
说完一瘸一拐的捣鼓自己的装备去了。
吕布目送姚远,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神颇为心虚,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到厨房端走了桂花糕。
姚远站在玉堂下,眼神沉静,不远处是台高五十丈的神明台,从玉堂到神明台的路上均以玉石为阶,路旁是数只展翅的铜鶴,而神明台上则放着一尊金像,远远望去面目模糊不清,只看得清他手捧铜盘上有玉杯。
“璧门之西有神明,台高五十丈,为祭金人处,有铜仙人舒掌捧铜盘玉杯,承接雨露。”姚远看着眼前的一切,依稀有种模糊了模糊了时光的感觉。
曾今,有这样一个人,他站在一整个帝国的最高处,长乐未央,从壮年到垂垂老矣,最后却不甘心就那么死去,造了一座名叫建章的宫殿,以原他长生的愿,而那座建章宫中恰好也有这样一座神明台。
“仙师,时辰到了。”一个小黄门在姚远身后低声提醒。
姚远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董卓身着冕冠服,庞大的身躯裹在这本该属于天子的祭服中显得说不出的臃肿,可笑。
在他身后躬身站了一大片的大汉臣子,有些正值壮年,但大多还是年逾不惑的老人,王允就站在其中,他的神情无比恭敬,不时看一眼董卓,脸上闪过胆怯的神情。
如果不是熟知这段历史,恐怕自己也会对这样一个老人放下戒心,姚远在心中为这个一心恢复大汉荣光的老人叹了口气。
待他的视线扫到武将那排,一眼就看到了吕布,吕布仍旧是出战时的那身打扮,只是头上并未戴束发紫金冠,懒懒的站着。
好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瞬时抬起了头,就像一只趴着的雄狮感觉到了危险,他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待看清是姚远时,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整个人又变的懒懒的。
吕布对着姚远作了个口型。
姚远没看清,打了个眼色要他再作一次。
吕布依言又作了一遍。
姚远比着口型默念:“挂…桂花…桂花糕”
吕布微笑点头,示意他猜对了。
“…”
姚远果断转身,不想再和吕布远距离交流,至于心中原本的那丝凝重,托吕侯爷的福已经被“桂花糕”压成渣渣了。
姚远深吸了一口气,手提浮尘,迈步向着神明台走去。
吕布看着少年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不觉有几分不适,想了一会儿,他把这归功于姚远还没给他做桂花糕。
姚远一步步地踩在玉阶上,白色的僧袍在空气中翻飞,蹭过地面,带着几分难言的神秘意味。他一直朝上走,直到站在高台上才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