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三在坟边谈心到半夜,说起过去快乐的日子,说起我不在的时候内,光宗做了些什么。有什么人家上门提亲,光宗是如何拒绝的,说到痴情的林老板,说了很多很多。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错过了那么多一个个很平淡却很温馨的小故事。
如果当时我不是天天爬树上嗑果子,如果当时我不是一门心思想压倒不朽,如果我少当几日神盗,如果我晚些再闭关,如果……
如果两字是没有意义的,它表示不存在,表示珍贵的东西已逝去,表示后悔却求不得药。
后半夜,老三先行下山,他答应替我去寻老二。我留到东方泛白才下去,打算去摘星崖看看。
我没去向慕景轩辞行,对他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声抱歉,本想娶他,现在却是做不到。有些事已在不经意间与我们擦肩而过,会成为一种遗憾,一种回忆,一种思念,强求不得。
更多的,是我怯弱,害怕再看到他,害怕他的吻,会令我沉溺。
十多年前,那张高傲又脆弱的脸。十多年后,一张银面具,微微扬起的嘴角,漆黑明亮的眼。
他已成了我脑中定格的一幅画面,我想我到死都无法忘记那一瞬间。
很多很多年后,光宗会告诉我,有时,爱上一个人,仅仅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替,刹那便成永恒。
如果是瞎子,仅需一个轻微的触摸,一声轻柔的呼唤,爱就如此简单。
……
我带着晨曦第一缕阳光和一颗迷茫的心,踏在青石铺就的大街上。
初秋的晨风袭来,带了丝清爽和寒意,我深深吸了几口,不由地紧了紧衣襟,一向不畏寒的我竟觉得有些冷。
拐进一家铁匠铺,老板赤裸着上身在打着铁器,炉里的火光映得他结实的上身通红。
我闭上眼,红色,已成为我心里难以磨灭的Yin影。
“公子,想打点什么?你是我今天开门第一个生意,价格会便宜些给你。”老板抹了把汗,笑盈盈地望着我。
“给我打十个铁面具。”
“要什么表情的?下面露口吗?”
“随便,不露。”
“好,傍晚来取货。”
点点头离开,出了铺深深地呼吸,平息火红所带来的压抑。
在城内的湖边找了棵树靠坐下来,望着水面因鱼儿吐泡而泛出的涟漪发呆。
坐了一会,至少我感觉是一会,已是太阳当头照,午时了么。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枝轻微地动了动,我漫不经心地捏了块小石子,在手中抛了抛,打过去。
树上落下一个人,闪到他身边,扼住他的喉,“为何要跟踪我?”
他牙关一动,一抹鲜红的血丝顺着嘴角溢出。
我慌乱地丢开他,别过脸,边上是绿莹莹的湖水。
咬舌自尽,十三年前跟踪我的人,不也如此。
是谁,为何要这么做,目地是什么,我懒得再去想,正如慕景轩助皇子夺位后却不攻打南国,皇宫殿内谁布阵害我,我都不想再去想,想多了,会很累。
只要别再让我看到那鲜红的ye体,他们做什么都无所谓。
傍晚时分,再次去了铁匠铺,老板将十个面具送到我手心。翻看,全是笑脸,各式各样的笑脸,没露嘴却有个小机关,可以掀开下部分进食,老板想得真是周到。
出门时,老板在身后唤道,“公子,凡事看开点,没有过不了的难关,平时多笑笑,笑笑忧烦少。”
我摸了摸脸,回头回了他一个笑。
挑了个笑面佛的扣脸上,牵着下午买来的马,往城门走去。
路上有大好风光,我不想再错过什么,所以我要步行去夜岚宫。是的,我不会骑马,买马是不想一人上路,我暗笑自己很没用,不想见任何熟识的人,又害怕孤独。
出了城门,不多远的大石上站着一个人,熟人。
他冲我点点头,淡淡地笑,“宗主让我把它交给你。”
接过他抛来的毛球,又扔还给他,“送给你家宗主吧,它太弱,我不需要这种蠢货。”
书生接住小白,“那我先替宗主谢过你了。”
不再理会他,忽略小白听到我把它送人后,眼角带的泪,径自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别让你家宗主把它练兵器,当只小狗养着玩就行了。”
书生微笑着点头。
我一直很无耻地向它寻求保护,它是那么弱小的生命,跟着我,早晚有一天得死我手里不可。慕景轩的话,应该不会像我那样打它骂它,保护它更是不成问题。
……
一人一马走了一天两夜,第三天午时,在一处小茶亭外停下,这是附近村民临时架的木棚,摆在路边供来往路人茶水,赚点小钱。
系好马,在一张木桌边坐下,老板兼小二拎着茶壶跑过来,手脚利索地翻过一只碗,将滚烫的茶水倒入其中。这种地方的茶,不是好茶,更不会用城里茶楼或家里用的Jing致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