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修回到猛虎寨,却见气氛异于平常,整个猛虎寨灯火通明,人人行色匆匆。他心知有异,于是快步走向议事厅。
议事厅中人头攒动,石惊天坐在首座,吕略南站在他的身边。下首则坐着猛虎寨其他一些骨干元老,余下的人则分散站在大厅四周。
大厅正中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看穿着像是山下的猎户。那人低着头不发一言,眼睛却在悄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整个议事厅气氛凝重,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得议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
秦子修莫名其妙,便拉过旁边一人,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听说是捉到了官府的探子。”那人随口嘟囔,回头看到秦子修,不由惊呼道:“少当家!”
他这一声不大不小,引起了在场不少人的注意。迎着众人的目光,秦子修走到厅中,对石惊天说道:“义父,我回来了。”
石惊天点点头,朝他摆摆手,秦子修便挨着吕略南站定,安静的等着石惊天发话。
只见石惊天环视场中诸人,继而说道:“此番找各位来,是有一事相商。”
话落,他指着跪着的那人,沉声问道:“堂下这人,诸位可有谁认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却无一人站出来说话。石惊天轻咳了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此时,只听得吕略南开口说道:“此人伪装成猎户,于猛虎寨附近徘徊,行事鬼祟,被巡逻的弟兄抓住,送到我这里。”
“我已先行询问过他,奈何他无论如何不肯开口,只有将他押到此处,请各位定夺。”
底下议论声更大,突然一个中年汉子大声说道:“是不是朝廷的人?”
吕略南道:“尚未可知。”
这时那跪着的男人却开口哀求道:“各位大爷,小人真的只是个猎户,不是什么朝廷探子,求求各位放过小人吧!”
秦子修上下打量着被绑住的男人,见他相貌普通,身量并不高大,能被轻易抓住,想必武功也不算高明,确实不太像朝廷派来的探子。
于是,他小声问吕略南道:“会不会是抓错了人?”
吕略南摇摇头,说道:“他身上还带着柯山的地图,真正的猎户都对山中路线无比熟悉,是不可能随身携带地图的。”
秦子修心中有了数,便附耳对吕略南说道:“我今日去了儋州城,确实如先生所料,朝廷派了人下来,如今应该已到了儋州。”
闻言,吕略南面色Yin沉,叹道:“真是多事之秋……”
此时,石惊天开口朗声道:“他既然不肯开口,便先押下去稍后审问。近日形势紧张,还望各位谨言慎行,免得多生事端。这次,便先到这里吧。”
众人应了,随后纷纷散去。有两人将那男人押了下去,议事厅中便只剩下石惊天三人。
石惊天似乎有些疲惫,他用手拄着额头,轻声道:“子修,听吕先生说,你今日去了儋州?”
“是。”秦子修点点头,道:“儋州城守备力量增加了不少,据说是从京里来了位大人物。”
“大人物?”石惊天皱皱眉,问道:“可知究竟是何人?”
秦子修摇头,道:“如今前朝分做两派,既是大人物,想必不是左派便是右派之人。”
十七年前,瑞王登基为帝,设左右二相各一人,皆是扶持他继位的亲信。
左相郦周,本是江南望族郦家的幼子。传闻其风姿卓绝,貌比仙童,更素有才子之名。二十二前,先帝巡游江南,郦家举族接驾,十五岁的郦周于御前三步成诗,深得先帝所喜,遂将其召入宫中侍驾。坊间传言:先帝有龙阳之好。一见郦周便惊为天人,对其念念不忘。郦家为了维护家族长久的利益,便将郦周献给了先帝,而后果然家业兴旺,官运亨通。十七年前,先帝盛年驾崩,瑞王登基。年仅二十岁的郦周摇身一变成为夏朝最年轻的宰相,深受新皇信任,其地位甚至更在新皇后祖父,右相钟韬之上。
郦周其人性格古怪,朝堂之上往往脸覆面具,一言不发。传闻他在府邸中圈养了几十匹野狼,甚至向其中投喂活人。曾有不怕死的言官当朝弹劾于他,他只是冷笑不语。第二日,那言官便被发现曝尸于荒野,体无完肤,竟是活活被群狼啃咬而死。郦周行事心狠手辣,视万民如蝼蚁,他曾经上奏皇帝,剜五百名童男童女的心脏炼至不老仙丹,一时间京城方圆百里,鲜有小儿夜啼。
右相钟韬年逾七十,侍奉过三代帝王。钟家是京城大族,历代与皇家关系紧密。十七年前先帝驾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钟韬力排众议,扶持瑞王登基,更将孙女嫁于瑞王。事成之后,瑞王则遵守承诺,将钟家女子立为皇后。钟韬育有六子,除了一人早夭外,其余五人皆在朝中担任要职。再加上依附他们的众多旁系,钟家便如同盘根错节的古树,树大根深。
钟韬一派代表着京城根深蒂固的氏族利益,其势力渗透到朝野的方方面面。而郦周则代表新兴的权臣势力,最早依靠皇帝的宠信得势,而后经过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