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琪有些好奇,皇甫祁天却不以为然,这人给他印象不好,只觉得是一个嗜酒无赖,一点也没有一派掌门的稳重模样,许是运气好吧,不过据说也只是代理掌门。想了想,皇甫祁天说道:“能当上一派掌门,也许他也有过人之处吧,表面上虽邋邋遢遢,可能只是掩人耳目之举。”
从小受宽义仁慈的师父教诲,皇甫祁天再怎麽於心中对此人不满,也不会言语举止之上轻贱对方。
“说的也是。”湘琪点头。
正谈话间,不远处传来别人的交谈声,声音时大时小,不若正常的交谈,更像是斥骂责怪。皇甫祁天听罢不由得起身查看,湘琪也闻声而起,还未走出亭子,就有人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夜晚看不太清楚,远远看去,只看见一个人背著一个,身边还跟著一个,边走边道:“喝,喝死你,连累我和三师弟还要照看你,都叫你先吃饭再喝酒,死都不听,空腹喝酒又易醉又伤身。你死不打紧,问题是我们哪来的钱给你买棺材。”
“二师兄,你别说得这麽严重。”身边跟著的人小声道。
“哼,难道不是吗?”重重哼了一声,然後腰一使力把背上的人向上抬了抬,“重死了!”
这时他背上的人动了动,口齿不清的声音不轻不重逸了出来:“……至夏你这混小子……厄,居然对掌门如此不敬……该、该打……厄……”
“你要打也得等自己能站起来。”背他的人仍然没好声气。
“好、好……你等著……厄……”
他们说著,已然来到了皇甫祁天二人前面,趁著夜色,皇甫祁天看到了他们三人的脸,正是今天出席大会的百兽门掌门曲花范和两个小弟子。本该为一派表率的曲花范掌门正醉醺醺地趴在弟子曲至夏的背上,说话间还不停打酒嗝,一副不中用的醉鬼模样,哪有半点一派掌门之锐气。
一路走著,本也没想到遇到人,至夏蓦然见到面前的两道人影,脚步不由顿下,定睛一望,原来是认识的人。虽然武林大会中他们是凑人数站在一边啥也没干啥也没说,但不代表不会听不会看,像皇甫祁天这般受众人夸赞的人中龙凤,至夏也不由得另眼相看。
现在皇甫祁天在他们面前挺身站立,一股浩然正气,再对比自家某个拱不上台面的人,至夏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对皇甫祁天点点头,叫了声,皇甫大侠。
跟在至夏旁边的至冬也赶紧跟著叫了声,然後眼睛瞅向站在皇甫祁天身边的湘琪,没甚意思,只是单纯的猜测这两人在此地做什麽。至夏也注意到了湘琪,眼珠子一转,顿时想起了她的身份,便又唤了声,湘琪姑娘。
皇甫祁天看看至夏,再看看他背上的人,深觉至夏比他背上的人还比较像个掌门。
“你们是要趁夜下山?”这条路是下山的通道之一,所以皇甫祁天便不由问道。
“是的。”至夏点头。
“你们……掌门醉了吧,怎麽不在山上住一宿,明日待他清醒些了再下山?”
“我们来的时候没想过要住这,主人家便也没安排,现如今房子都住满了人想住也不成了。本来想吃了饭便下山找地方住的,无奈我们掌门……喝了酒就忘了时辰,所以才会现在下山。”
“如此,那在下便不耽搁三位了。”
皇甫祁天做了个请的动作,至夏颔首举步正要离开时,他背上原先脸转向另一边的人把脸扭向皇甫祁天这边,脸上的肿伤消了些,但仍然青的青乌的乌,尤其是夜晚,看起来像块抹布,轮廓还是看不清。可借著月夜,皇甫祁天不知怎地瞄到这人微微上扬的嘴角,几分嘲弄。
“皇甫大侠好情致啊,月下竹林间,风清美人随,一个风流倜傥,一个闭月羞花,当真是天设一对。厄,只怕我等三人打扰你们的私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待你们两人大婚之时,曲某定当带上厚礼赔罪啊!到时,皇甫大侠一定要收下,今日请不到的酒,那日一定要让曲某喝个痛快啊,哈哈,厄!”
大笑间又打了个嗝,至夏怕他继续丢人,赶紧背好匆匆走了。
“代理掌门,你都喝了大半天不够啊,又想喝酒了,喝死你!”
至夏斥骂的声音传清风飘来,皇甫祁天蹙眉望著他们远去的方向。
“真是个趣人。”
身後,湘琪掩嘴轻笑,皇甫祁天回过身去,半晌摇了摇头:“醉人醉语,不必理会。”
皇甫祁天只觉得此人不旦嗜酒如命,全无正经,现下又拿他和湘琪说些调笑不当之语,只觉得心恼,语气也有几分不快。只是这一别或许两人再无见面机会,皇甫祁天想想也不太放在心上,但他万万没料到,一个多月後,他竟又与此人见面了,且,还是他主动上门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