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花范的病,吃过药再睡一天基本就没事了,反而是前一夜被孤鸢这
一番折腾下来还比风寒严重些,导致第二天起来嗓子像被火燎过般难
受。但受制於人,且发现孤鸢看似文弱其实下手无情,曲花范憋了一
肚子火也没敢当面发作。
他在酒瘾上来时就打坐默念清心诀,虽然没什麽实质效果但聊胜於无
。当然,孤鸢是很忙的,忙著到处采药,根本不会花一天时间陪曲花
范这个酒徒无赖疯,见他打坐时还真有些修道人清心寡欲的模样,孤
鸢对他的态度也比昨天缓和了些,看看日头摸准时间,便背起药篓采
药去了。
等到孤鸢淡雅的气息一消失,上秒还打坐入定的人睁开左眼睁开右眼
,确定眼前没人,嘿嘿一笑,猴儿一般灵敏下床,快速收拾好随身物
件,嗤溜钻出小屋,可眨眼功夫,他又钻回屋里,笑得jian猾地从怀里
摸出一道符,扒开门口旁边的泥土把符纸埋进去再把土拍回去,确认
不会露出破绽,他得意一笑,转身去也。
日照当头孤鸢才姗姗归来,还未踏进小屋他便灵敏地察觉到了什麽,
绕到小窗望去看到屋内空无一人时,他微蹙起眉,然後跨脚走进小屋
。
才走到门口,便觉得脚下一沈,眼前一花,差点倒地,稳住身子站起
来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脸色微变。
他所站的地方已然不是之前的那间小木屋,而是奢华喧嚣的街道,他
便站在大街的正中间,人流马车在他身边穿行,吆喝交谈笑声於四周
响起。
不久,街道里自如穿行往来的人们突然惊慌奔跑四处躲藏,不远处,
马蹄声由远渐近传来,孤鸢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当一群人策马逐渐出
现在他眼前时,这些人身上的铠甲,红色的披风让他沈静的双眸闪现
诧异的光泽。
无数策马的士兵从他的身体穿过,他们的身後,跟随压制犯人的囚车
,囚车上的犯人让孤鸢完全呆住,他想动一下,但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的身体,只能站在原地,任囚车穿过他的身体走过,他连扭头再去仔
细看一眼都不能。接著,再出现在他眼前的是被步兵压制著前进的老
弱妇孺,他们衣著狼狈,面色憔悴,双眼没有一丝光彩,更有弱者已
经暗暗啼哭不止,脚步稍慢著则被紧随的士兵扬鞭抽打,突然,一个
小孩脚步踉跄了一下不慎倒地,一旁的士兵不容分说扬鞭就打,小孩
身边的妇人赶紧用身体去护,这一鞭,打在了妇人身上。可打人的士
兵更恼,一脚把受伤的妇人踢到一边後,狠命去抽地上不过五六岁的
瘦弱小娃儿,不一会儿,便打得这小孩血rou模糊,再也动弹不得,但
他们没有放过他,而且捆住他的手把绳子另一头绑在马身上,就这麽
拖著这小小的身子前进,青石板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那妇人
看著这一幕,眼泪直流,下唇咬出鲜血却再也没喊过一声甚至是求饶
,她眼睛里是无尽的绝望与仇恨……
孤鸢虚脱无力地坐倒在地上,他这一坐,却发现他又回到了原先的那
间小屋里,方才的一幕不复存在,耳边再没有谁压抑的哭泣和士兵狠
辣的斥骂,清脆的鸟啼不时传来,透过树梢的阳光不冷不热照进屋里
,孤鸢青白的脸色慢慢平复,之前那一幕难道是黄粱一梦?
视线落在还有些沈重的脚下,仔细一看发现什麽,挪开脚稍微一挖,
便挖出一张折成特殊形状的符纸,看到这些,孤鸢眼中闪过冷光。
符纸最後被谨慎地烧毁,孤鸢已经平静的脸上,一双清滟的双眸隐隐
呈现执著的光芒。
已经跑出树林走在小道上的曲花范突然打了个寒颤,但他马上恢复过
来,看著身後的树林,笑得狡猾。
“嘿嘿,看到自己生平中记忆最深刻也最痛苦的场面一定吓死你,居
然敢用针扎我,哼!”
说完往前走的步伐加快,渴望兴奋的神情布满他削瘦青白的脸,一双
黑色的双眼在阳光下居然也灵动起来,分明是一个二十六七的大人,
此刻居然有几分稚气,嘴角勾起的笑容自以为很潇洒,其实若有人看
了,肯定会叹,无赖。
“酒啊酒,我曲花范马上就来了,你们可得等著我啊!”
越奔越快,远远走去的人似乎看到正向他招手的琼浆玉ye,兴奋得都
要蹦起来。
另一头,皇甫祁天连赶三天路,一路遇人都停下询问并仔细描绘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