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鑫的脸立马就苦了下来,“我才不要和他打交道,老顽固,烦死了。”说罢,立马换了个探秘的表情,“你叫我打听的事我问出来了,想知道吗?”
言下之意,是老一辈的陈年往事了。
看来,终于要揭晓答案了。
许廷卿说道,“船上再说,你去安排。”
“好吧。”钱鑫无所谓地耸耸肩,准备走出门。
“等等。”许廷卿说道。
钱鑫转过头,一块镇石直直地从脸侧飞过,往架子上飞去,打碎了架子上的花瓶。
钱鑫扁了扁嘴,“那可是宋窑的花瓶,我的命可没这么值钱。”
“滚吧。”
门关上,一时寂寥无声。
终是要再见面了,我要以什么面貌,去和你相遇呢?
第六年。
连朴总觉得,最近这一个月,怪怪的。
平日里的常客,总会时不时地摸摸他的脸,捏捏他的腰,过分的还会掐他的屁股,但是这个月这群人好像集体失踪了一般,再也不见得了。
不过倒也好,落得个清静,他也学不会用什么表情去对待他们。
后门冷冷清清的,凌晨的日暮,带着些许寒霜,今天,是花娘离开楼外楼的日子,新头牌接任的日子,也是铠爷来接他离开的日子。
楼内灯火通明,新头牌的丫鬟指使着那群哑了的下人搬着东西,张灯结彩,那群金鱼,似乎游得更加明快了。
今早穿着朴素的长袍,习惯性地绑在喉结上绑上了丝帕,又解开了,看着素雅的自己,连朴总觉得像是假的一般。
花娘穿着朴素的鹅黄色襦裙,头上插着简单的木簪,不施粉黛,整个人温柔了许多,带着些许的人气,六年的时间,连朴已经长得,快要和她一样高了。
铠爷撑着油纸伞,站在后门的边角,六年不见,他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气质,更Yin沉了。
花娘的丈夫站在花娘的身旁,是个很不起眼的人,但是看着花娘的眼神,有光。
繁华一生,平平淡淡才是真切的。
“乌河边的青楼,都会有一池金鱼,你知道为何吗?”花娘轻声问道。
花娘的丈夫识相地离开了,最后一次的谈话。
连朴摇了摇头,整条花柳巷子,他都去过,没有一家,是没有金鱼池塘的。
“金鱼,如果离开了水,它的鳞片,就不再美丽了。”花娘回答道,“像我,也像你,我离开了楼外楼,便是普通人,而你,离开了戏,就是一个躯壳。”
她看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屏风外那不断练习的背影,一天的劳累过后,仍然练习着,就像是天生就知道怎么学戏一般。
平日里连朴总会给她演上几段,恩客带着她外出看戏,本来看得好好的,看到连朴曾经演过的,就觉得台上的人不好了。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自己竟然也会看戏评戏了。
阳光缓缓地从云间探了出来,花娘深呼吸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笑道,“自由了。”
该说的她说了,不该说的,她也不想说了。这已经是不是她参与的事情了,她的第二段人生,开始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