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国公安静的站在李慧璞的身旁,满眼深情,手越过了花环圈出的界,紧紧地握着李慧璞的手,肆无顾忌的,无论再用力,她也不会喊疼了。
连朴轻声地叫着:“爹。”
连国公似乎是没有听见一般,如同雕塑一般,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连朴靠近一喊:“爹。”
“啪!”的一声。
连朴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个红手印。
“还回来干嘛?”连国公的五官挤在了一起,头发像针一般直直地竖起来,如凶兽一般,双目狰狞,怒骂道:“还回来干什么?!”
连朴默默地承受着他六年来不在其位的后果。
木鱼声戛然而止。
僧人叹了一口气,拿着木鱼,离开了此地。
铠爷从内衬里掏出一块手绢,绢子绣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手绢的中心,安静地躺着那把银镀金嵌宝牡丹钗。
手握着发钗,静静地看着那死后,也如梨花般娴静冷清的女人,脸上比年轻的时候见到的模样多了些许皱纹,岁月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嘴角的弧度表示着,她死的时候,定是很乐意的。
向死而生。
铠爷缓缓地把发钗往李慧璞的发髻上插入。
那流光溢彩的红宝石,和那嫣红的嘴唇相呼应着,却带了违和感,不属于她的违和感。
“你是谁?”连国公问道。
“应承了别人,做个送东西的人罢了。”
“牡丹……你认识牡丹?你是牡丹的什么人?”连国公双眼充血。
“过路人。”铠爷回道:“事我办好了,至于这东西,留不留,便是你的选择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连国公看着发髻上的牡丹,似是那么的碍眼,碍眼得,脑海里不断响起白梨最后的那句遗言。
“你不用内疚,我爱过你……但我最爱的,还是牡丹……”
连国公一声长啸,抽出那银镀金嵌宝牡丹钗,往墙角狠狠一摔!
牡丹花花心的红宝石从花瓣里脱落了,发出清脆的响声。
抱头哭得不能自抑,七日来压抑的情绪,一下子便爆发出来了。
最后一面了,自此以后,便再也看不见了,她要在地下,化为白骨,化作泥土,无人问津,无人理会。
再也无人与他品茶,唤他画眉,同他吃饭。
再也没有了,没有了。
也好,她先死了,如果他比她先走,她身子骨这么弱,怎么会受得住。
也好,也好。
连国公正了正衣冠,双眸垂下,压抑着自己变回平日里严肃的连国公。
“连朴,好好与你娘说说话吧。”说罢,决绝地离开了。
他肩膀上,不仅仅有白梨,还有他治下的百姓。
连朴只觉得口中一阵血腥,静静地站在白梨的身旁,他和她长得不算很像,但是身上流淌的血ye却总是带着些许的共鸣。
心里像是有一块,不见了。
许廷卿便远远地看着,有些事,只能让连朴独自去面对。
蝴蝶犬扑地跨过了门槛,溅起了一层薄灰,圆溜溜的眼四望了一下,便被红宝石给迷住了,舔了舔,舌头一卷,把那红宝石吞进了肚子里,晃晃荡荡地走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