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到住的地方,发现里面有一个人已经在等他了。
那身细纹的长袍褐衣当是后宫内侍的服饰。
风一下感到有点不自在。他勉强笑了一下,向来人打了个招呼。对方低眉敛目,用很恭敬的语气称呼风为大人,并告知风说:“这几天得麻烦大人住进西园里去。”
看到风尴尬的脸色,内侍急忙又道:“虽然是在下人的屋子里,但是后宫的殿阁绝对住着比侍卫队的屋子舒服。”
“我不是介意这个。”风有点脱力地摇摇头,道:“我只是一个伺候外殿的侍卫,住进后宫不太好吧?”
那个内侍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只是催促风赶紧收拾必要的东西。
风气闷地瞄到那个内侍忍笑的表情,却也无可奈何。
急匆匆地收拾了几件替换衣服和鞋袜,风被急不可耐的内侍拖了就走。
出了侍卫队的宿舍,外面是一段黑漆漆的城墙。城墙上不时有黑衣卫的身影晃动。
沿着城墙向东,穿过三道侧城门,内侍就领了风进入朝南的主城门。在那里两个人停了一下,进行了必要的检查之后才被放行。
进去之前,负责检查的侍卫长还特地看了眼那个内侍的通关腰牌。这让风的情绪意外地紧张起来。他猜测着接下来他所能看到的情景……
北向的甬道长而且寂静。
甬道的两旁是风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禁卫军。十步一岗,像标枪一样挺立。
这些禁卫军与黑衣卫是不同的。他们是军部Jing挑细选送过来的。他们是军人,不是散漫的法外人。
气势宏伟的黑色城墙蓦然在眼前消失,是他们走得太快了吗?
一片宽阔到可以称为湖的水域出现在风的右手面。他惊诧着停下了飞驰的思维和脚步。
他们现在正站在甬道的尽头,前方是一带长长的回廊。那湖被包裹在回廊的怀抱里。湖面上由南至北贯穿了她的中轴线的是一条由大理石铺就的路。
路的南端是清都的正大门——承天门,此刻黑色的由玄铁铸成的城门紧紧关闭着。
路的北端是清都的正殿——清凉殿,也就是石江会去职守的议事大厅。
内侍领着风走到正殿的侧廊底下。快接近清凉殿的时候,他突然向风提出了一个听来非常生硬的要求。
面向正殿跪拜祈福。
风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才应该用到的礼仪。只是远远地看见进去清凉殿的几个官员也在阶下叩拜时便有些释然。
他愣愣地跪了下去。
庄严的正殿此刻呈现出一种君临的态势压得风有点喘不过气来。
风的额头轻轻地触到面前的地面。再往上一百二十级台阶才能碰到正殿的廊柱啊。
抬眼的时候,风发现从他现在的这个视角看上去根本望不到正殿的一砖一瓦。
身后一阵刺痛的视线扫过。风努力地去忽视,又一次把额头碰触到地面。
风严谨地在心里收回了刚刚的话。他的身后,那一带长达千米的回廊上站着与他一样的黑衣卫。十步一岗,像标枪一样挺立。他们是法外人,却已经完全地融合进了清都,不再是散漫的样子了。
这样看来,外城那些简直可以算是杂碎了。
风苦笑着抬头,一边在心底把自己也骂了进去。
在那些尖锐的目光注视下,风僵硬着被内侍扶起转向与正殿相反的方向。
在走出正殿百步范围后,风突然就感到身上的紧迫感消失于无形。他控制不住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那个内侍很及时地一把扶住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笑逐颜开来形容。“殿下。”内侍恭敬地朝林子后面喊道。
那是通向内廷的华门。门口一个有着长长卷发的人正微微笑了站在一堆簇拥着他的人中间。他点了点头,旁边两个内侍轻手轻脚地接过昏迷过去的风。
“去正殿知会一声弘文君。”临走的时候,那个温柔的人对先前那个内侍说道,“回来时到九色那里领赏吧。”
内侍乐颠颠地应了一声,“谢主子赏钱。小人这就去。”
这一切风都没有看到。
两个小时后,风才从昏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那时他已经身在西园特地为他安排的寝室内。
风非常尴尬地看着笑眯眯地坐在他床边等他醒来的那个内侍。他看到那个人并没有穿着内侍的统一服饰,而是束着颇为华贵的一席玄色外袍,便猜想到了他的身份。
混迹外城的三个月里,风和其他人一起被教导了很多关于这座禁城的必要知识。专门伺候内廷的内侍和宫女也是有分别的。其中有一些是皇室家臣的子弟,是帝君非常信赖的人。还有一些则身份暧昧。他们不及后妃公子的身份金贵,他们只是帝君的奴隶。但是也唯有帝君才是他们的主上。整个清都里,除了帝君没有人能够指使他们。在与皇帝的朝夕相处中,他们获得了和皇帝肌肤相亲的权利,自由出入清都的权利,以及干涉内务外政的权利。可以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