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是在晚膳的时候到了光明大殿。一进门就扑息心怀里哭。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老祖宗替我教训那个混蛋去!”金·钟叫嚷着。一边的宫女内侍俱都屏气敛神,不敢发笑。
息心推开闹成一团的金·钟,笑骂道,“你这个泼皮无赖,丢脸不丢脸啊!又和宣儿吵了?吵输了就跑我这里来告状?”
金·钟把脖子一横,跺脚道,“怎么连老祖宗都说我是泼皮无赖?!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你看你那样子,整个就一泼皮。还不承认。”息心看着他跳脚,翻翻眼珠定义道。刚才的愁云被扫去了一角。
金·钟噘了噘嘴,很委屈似地开始诉苦,“您也不问问怎么回事……”
“我今天烦着呢。”息心叹了口气,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还能有什么事?一定是送去的药太苦了,金·钟不愿吃,被宣儿说了呗。
这些日子来的老套路了。
息心也奇怪前些日子好好的药汁怎么突然就变苦了。也打发了人去太医院问过,说药方仍旧是太医院的院长开的,也是他亲手熬制的。
“因为天气的原因稍微加减了一两味药材可能让药汁味道变了。可好歹这是药啊。苦是苦了点,却能治病。”这是回话的内侍转过来院长的原话。
夏阳听了险些当场发作。息心也是直皱眉头。虽然被冲撞了,息心却觉得这话也在理。后来告诉了玄隐帝,估计他是不舍的骂金·钟的。所以,息心后来听到的消息就是玄隐帝这几天一直都往金·钟那边跑,想必是去监督他吃药的吧。
不过,监督着监督着倒是把金·钟逼急了跳到他这边来了。
金·钟听他说烦就吐了吐舌头,坐道息心旁边说,“我最近也是燥热得很……算了,不说了。您说说是为了什么烦心的?我给你解解。”
金·钟没有说下去的半截话把息心听得心里咯噔一声跳。嘉怡嬷嬷瞅着外面已经开始传膳,不好说不开心的话题,就顺势接口道,“能有什么事呢?吃饭事最大。主子先用了膳再说吧。”
息心微微一笑,拉过金·钟道,“你也别闹了,坐下和我一起吃饭吧。穿这么点跑出来,你屋子里的丫头小子怎么也不照管着?”
金·钟鼓起腮帮子抱怨道,“我可不要使唤他们。天天跟看犯人似地看着我。”
嘉怡嬷嬷站到息心的左手边帮忙布菜,一边给金·钟送了个眼色。
菜非常地丰盛,加上金·钟在嘉怡嬷嬷的示意下热情洋溢地散布各色江湖朝野的见闻,息心居然也暂时放下愁怀进了不少。
等菜撤下去了,肚子里那段愁绪又悠悠转转地升了起来。息心于是又叹了一声。
金·钟自然没敢立刻就走。他来的时候就得了安燃的传话,其实心里是明白息心正想着的事。瞅着饭也吃了,是时候问一声。于是金·钟再次开口问道,“老祖宗有什么烦心的事,说出来声儿给你解解闷气?”
息心点了点他的额头道,“来我这儿之前,难道就没人跟你说起?”
金·钟自谓脸皮颇厚,急忙诡辩道,“这是冤枉啊。能让老祖宗烦心的事,那还不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我是什么人,我自己还不清楚。能清清闲闲过上如今的小日子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谁来跟我提前说什么事啊!”
息心被他说得心疼起来,知道他在这座清都里过日子也是苦苦熬了只为了心里那个人的。于是他便放开了说道,“原本定给律儿的云朵,你也是知道的?”
金·钟点了点头,“那天迎他进光明大殿拜见您的时候,我去得晚了,到底还是赶上了那顿请新人的喜宴。不就是在外城黑衣卫当差的风大侍卫吗?要我说,律皇爷就是个驴脑袋,二十多年的时间了也该想明白了吧?怎么?出事了?”
息心点头,“跟律儿是一个脾气的人。出事了。擅自出了清都了。关键的问题是,律儿临走时特地留话给祖·安,不准他离开清都的。”
金·钟这下子愣住了。张口结舌地问道,“他难道不知道,擅自出去是什么结果?”
他应该是知道的。
息心想着头又疼了起来。
也许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给他正名,他也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刚开始知道北辰已经临幸过风的事后,息心也一度想要把事情捅破。照着原先的计划,当然是瞒着北辰和文惠帝,等风真正抓住了北辰的心再说了。可是有了那种事,完全可以确定北辰对风也是有情的。只是,没想到在那个当口文惠帝突然和北辰弄僵了。父子两个各自虎着一张脸,暗地里打起了冷战来。安燃立刻劝阻了息心。因为如果在这种节骨眼上把风推出去,无疑会闹得那边父子两个战火升级。而风则被轰成炮灰渣滓。
更何况当时致使两位帝君闹翻脸的事恰好就出在北辰·律的后宫人选上。
要说火气,文惠帝当时还比矮了他一辈的北辰更了不得。吓得想往北辰书桌上递请婚帖子的皇亲贵胄们都退避三舍。
想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