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时笑容一僵:“李兄的意思是?”
李御微微偏过身:“实不相瞒。阿德已被在下派去大周了,只怕一时半会回不来的。”
“大周?”方少时怔住,上前一步,“你说她去了大周?”
“不错。在下在大周,原有一个知交。六个月前,他碰到了点麻烦,阿德被李某派去救他了。”
“那她去了哪里?”方少时眼神有些失落与惆怅,却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的侧面,“她去了大周?大周这么大,她去了哪里?烦请李兄告知。”
他的语气,关切、忧虑、怆然,无一不有。
李御道:“阿德不过是李某一个属下,这次派她出去执行任务是李某的主意。此次出行,她九死一生,在下劝先生还是另觅佳人吧。”
“若可以,此时此刻,在下就不会弃京中一切赶到这里了。”方少时神色略显迷蒙和幽暗,只是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但说无妨。”
“在下在京中之时,听得人说,在这甬州的烟花阁,有人见过一青楼女子跟李兄手下的阿德姑娘长得颇为相像。在下这几日前去烟花阁,却没找到那女子。但闻人说,那女子被靖国候要了去,在下赶到靖国府,却听那里的人说那女子第二日又被送到了御史大人府上。可这府里的人皆说没听说过这件事,在下一时情急,贸然闯进贵府,只为了问清楚李兄一件事:那个女子是不是阿德姑娘?”
李御只觉不妙。
“不是。”
“李兄一言九鼎,你说不是,方某自然信。”
李御微微心惊,眸色深沉如无底黑洞,幽静难辨,缓缓投向远处:“李某却有一问,万一,阿德在大周遭遇不测,方兄会如何?”
方少时身子直是一震,幽深的双眸似被寒冷的霜意倾覆:“方某不过布衣之人,却惟独对情一字贵于执着。实不相瞒,先在京城之时,有人要对方某暗中下手,也是阿德姑娘及时出现,救了在下一命。在下对此,一直是感怀在心。所以……”他的语气,在夜色中开始变得清冷,“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对阿德姑娘不利,方某必定竭尽所能,令其死无全尸。”
令其死无全尸?
月色之下,李御淡淡一笑。
方少时郑重道:“还望李兄告知阿德身处之地。”
“阿德跟了我多年,任务没有完成,先生如果贸然去找她,只怕她不会跟你回来的。在下如果告诉先生她的行踪,只怕对她不利。所以,先生还是不要再问了。”
方少时眉心紧蹙:“她很危险么?”
李御语意冷松:“阿德外出执行任务已经不是一次了,该是懂得如何自保。”
方少时原本如明月一样的脸色稍稍缓了缓:“听说李兄行事一向果断,李兄手下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但是,阿德姑娘对我来说,不只是救命恩人。我想问李兄一句,如果阿德完成不了任务,李兄会不会断其手足,去其耳目?”
李御顿了一下:“李某答应你,即便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也绝不会动阿德一根毫毛的。”
“如此多谢李兄。”方少时沉yin半晌,缓缓举起手中的竹笛,清隽的眼睛,就那样落在李煜神容恬静的面上,“方某愿为李兄小奏一曲,以谢李兄之恩。李兄也要记得今日的话,看在方某的面子上,不会动阿德一根毫毛的。”
李御颔首。
方少时讨他这句话,就是为了保护好阿德不受伤。
可是他,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自从那一夜后,很长时间,李御都未见过方少时。
或许,从第二日开始,又或许是当夜,他就离开了。
李御叫人鸽信联系京城的人,也没打探到他的消息。他去了哪里,踪迹难寻。
半年之前,阿德受他所命,潜伏在青楼烟花之地。离去之时,她也同样的黯然神伤,站在梨花树下,洁白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静悄悄落在她的肩头,她低着头:“青楼污秽之地,阿德不想去,大人可否派别人去?”
他李玉,当时只是淡淡一笑:“凭你的美貌,还有人比你更适合的吗?同样都是污秽之地,你不去,别人就该去么?”
她神容一紧:“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希望,能时刻守在大人身边,好保护大人。”
“不必。”当时,他只是漠然,目光一如既往的幽深难辨,“等哪一日我需要你们来保护,只怕是离死不远了。”
“大人!”她站在那侧,如此的迟疑不定,“属下不敢违命。我只是想知道,大人会不会在意我的生死,我还有机会再见到大人吗?”
他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派你去那种地方,是为了叫你去执行任务的么?”
她蹙眉,眼中是那样的纠结:“大人如果不是派我去对付宋箫,难道就是因为不想看到我么?”
“不错。”他不假思索,缓缓转身,白色的衣襟被风稍稍带起,隐隐落下暗香疏影,“你对我存了不该存的想法,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