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相处了一个月左右。
「瞎子,怎么又是一身的血腥味?你去池子里捉鱼了?」穿着依旧很朴素的小倌一手拉过宁风的领子,一手抢过他从弟弟手中夺来的rou包子,塞住弟弟那张发出不雅哭声的小嘴后,回瞪着宁风问道。
食物被抢的宁风脸上闪过一丝微弱的寒意,却在那小倌回过头来的时候恰好恢复成了原本的面无表情:
「我没用晚饭。」否则他不会抢那人弟弟的宵夜。
「……我就知道,」小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最近这瞎子说话的次数增加了不少,但冷冰冰的真让人不舒服,沉yin片刻,他把拉住宁风领子的手放下,换成扯住对方冰冷的手:
「我给你留了点吃的,跟着来。」
在他抓住自己的手的那一瞬间,宁风的胸口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酥麻感。
收回手!他皱着眉命令自己的手。
少年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只是那样轻轻地握着,他却觉得手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了。
于是两人一直牵手到了小倌的房间里。
「瞎子,今天晚饭难得有rou包子,我就留了一个。」本来是打算留到一会儿边赏月边吃的,真是便宜你这个小瞎子了……小倌轻轻叹了口气,取出被包裹好的rou包子,扔给了宁风。
宁风下意识接过,已经失明了快一个月,他也习惯了在黑暗中通过呼吸声、脚步声等辨别一个人的情绪。
「你不吃?」他问。
他刚才很明显地听见了那声轻轻的叹息。
小倌眨眨眼,没想到这死小孩还会关心自己?不过仔细看来,少年面黄肌瘦,唇无血色,营养不良和当初第一眼见到他一模一样,小倌就疑惑这小孩是不是天生的营养不良,怎么喂都喂不饱的?
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宁风丝毫没有陷入尴尬,直接捧着包子咬了一口。
油腻的rou汁传了出来,诱得小倌吞了口口水。
宁风自然也听见了他吞口水的声音,抬头看向他的方向:「你也没吃晚饭?」
小倌咳了一声:「本大爷自然吃过了。」
宁风微微皱眉,嘴角却若有似无地翘起了一个弧度,即使认真看了也不一定会发现。
他又咬了一口狠的。
下山之前,他曾带了十多个人,本来计划周密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可偏偏他就是没有怀疑到自己身边也有叛徒。
为了钓出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叛徒,他故意中毒失明,然后故意造成被绑架的假象脱离了队伍,用了伤害较大的缩骨功变成现在这副乞丐模样,偷偷潜入了离目的地稍近的弯月阁。
所以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应该是不会被那人知道的。
之前的好几十天,他都独自在查探目标叛徒的行踪,陆续杀了好几个和那叛徒接头的人之后,这次他却在跟踪途上被人暗算了——是潜藏在他身边的那个!但当他去追赶那人时,却因为伤势较重不得不隐去行踪回到这里来。
他确定自己并没有泄露行踪,样子也进行了彻底的改变。
为什么还会被发现?
宁风神色莫测地啃着包子。
小倌神色莫测地看着他啃包子。
宁风忽然抬起没有焦距的眸盯着他的方向看了三秒钟,盯得小倌后背袭上阵阵凉意。
但对方在他眼中还只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他的底气又回来了:
「对了瞎子,你这一身的血腥味不会是去干什么坏事了吧?」
「……」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被欺负了……」小倌呵呵笑着,给自己倒了杯水。
宁风一直保持着自己面瘫的形象,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小倌也不妄图得到他的回答,于是自顾自地猜测了起来:
「瞎子,你是不是被什么江湖组织的追杀啊?还或者是,你是最近被灭国的什么皇子,现在逃亡到琉国是为了杀掉狗皇帝?」
「……」狗皇帝?还真敢说。
「喂喂,别说这是大不敬,」接收到他疑惑的眼神,小倌不以为意又喝了口水,「反正天高皇帝远,他又听不见……」
「他要是能听见呢?」
小倌被噎了一下,惊疑看向他,然后像是想起什么般叹了口气:「关心这个干何?你怎么看也不像是皇帝身边的人吧……不过,要是他能听见,」用指甲磨了磨下巴,他轻笑,「我就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国骂的Jing髓!」
「……」听不懂,不予以评价。
琉国当朝皇帝不是个好主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进来征战频繁,民不聊生。
军队过处的赋税都能把一个普通的镇子蒸发掉。
到处都不平静,否则以前的弯月阁可是连打杂的待遇都较得上现代一白领呢,当然这些他都是听别人说的,他自己没有经历过,因为他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是那位皇帝执政了。
小倌哼哼了两声:「让那狗皇帝后悔被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