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岚语觉得自己最大的失策,就是以为自己可以在麻药的帮助下极大抑制宁风的感官能力,然后杀掉他。
简要来说,以为一个普通人能杀掉杀手塔塔主的自己真是特别傻。
正为此纠结着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愿意听到对方如宣告死亡般向他解释:
「「我没有带溶血散。」」
「「没有要利用你弟去牵制师父。」」
「「也没有安排炸药。」」
「「更没有想杀……」」
……
该死!
凭什么要相信他?
他明明就是将白云和老爹逼到绝路的人!
凭什么他用了四年的时间去恨他,最后对方却被判无罪释放?!
心里面虽然这样想,口上虽然那样说,但竹岚语不得不在理智上承认他话里极大的真实性。
如果宁风早就带了溶血散,那么不用等到他们走的那天再下手,按照杀手塔严谨的作风,白云早该在被宁风怀疑的时候没命了。
如果说宁风是在后来与属下汇合的时候才得到的药,那么他直接看着他毒发而死就是了,根本不需要再出面杀他。
如果他知道弯月阁里也埋了炸药的话,他不会在炸药爆炸当天还多此一举地给还在弯月阁准备逃跑的他送一枚玉佩!
而且当时能提供这么庞大数量炸药的,想要毁掉这个离国都远又繁华的香米镇的,就只有朝廷而已。
再联合宁风之前说过的将他药瞎的叛徒和「锦衣楼」三个字的试探,竹岚语可以肯定对方对整件事的不知情……
无论感情上如何不能接受,理智上还是无法背叛越来越近的真相。
温暖的阳光照射入山洞口,shi润的空气中满满是烧鱼的香味。
「吃?」
树枝上的烧鱼色泽正好,衣服破烂的青年将一串儿抵到对面人的鼻子下,却没有要抬头看他的意思。
对面调息了一晚但因为没有解药而继续呈眼瞎状态的杀手塔塔主毫不犹豫接过树枝,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饿了一晚上,冷静了一晚上,两人皆是没有心情吵架。
宁风知道青年已经放弃了杀他的念头,知道他自己能想明白,也不解释了。
竹岚语知道自己还是得纠结一阵子的,所以也没管他。
过了几天,两人依旧自顾自地各自做自己的事情,调息疗伤的在山洞里坐着发霉,捡木柴烧鱼的在山洞外东蹦西窜。
最后竹岚语还是忍受不住与世隔绝不止还要跟自己恨了四年的人同居的憋屈生活,跑远去找出路了。
悬崖之下,风渐凉,夜渐深。
去抓鱼的青年还未回来。
宁风又等了一会儿,后心觉不安,便摸着山岩走了出去。
在黑暗中,他连月亮也看不清,只能依靠直觉向前走,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草丛里窸窣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让人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将全身托付给黑暗的宁风不同,他果断抽出因为掉崖时裂得不成样子的佩剑,顺着着声音的方向调节好力度和角度。
剑光迅疾闪过,一条成年的竹叶青便瘫软不动了。
黑衣青年抽出已经伤痕累累的剑,继续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人就找到了。
「被蛇咬了?」听见对方忽然停下来的脚步和急促起来的呼吸,宁风想起刚才的蛇。
竹岚语坐了下来,也不回答对方的询问,撩起下摆和裤腿察看那伤口。
是蛇,还是有毒的蛇。
「竹玉,怎么了?」听不见回答,宁风有点烦躁,声音也开始沉了下来。
没有理会的意思,竹岚语俯下身去吸,一口一口地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吸出来的越来越少,身体却越来越不受控制地酥软了。
靠!这根本不能抑制毒素的扩散!
就在他正着急之时,一手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脚踝。
「干什么……」因为他下意识的挣扎,对方稍稍又用了点力,手上粗糙厚实的茧在他的脚踝上摩擦了几下,即刻留下了红印子。
「痛!」竹岚语不满地痛呼。
宁风捏着他脚的手松了点,另一只手从脚踝处摸上他的伤口,掌心的茧在他的皮肤上大面积磨蹭,酥酥麻麻的在竹岚语心中激起了异常的悸动。
其实宁风几乎在摸上他脚的时候就找到了他的伤口,很快地就俯下了身子,用力吮吸起来。
手上的脚紧张地僵直着,因为看不见,更能感受到青年肌肤的紧致和光滑。
很快就处理好了伤口,而竹岚语根本没有力气走路,于是宁风直接将人抱回了山洞,过程中气压一直很低。
竹岚语觉得对方似乎在生气,想到因为自己迷路,今天的晚饭是没有着落了,不免也有点心虚,问:
「你怎么出去了?」
「……」
「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