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还买不起幸福的时候,我们绝不应该走得离橱窗太近,盯着幸福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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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衣的如意算盘打得是霹雳啪啦响,可谁料瑶鈅一口汤下肚不到三秒便摔碗夺门而去。
听到院中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呕吐之声,缕衣茫然,眨巴眨巴兔子眼般的血红大眼睛,极其无辜而单纯地问道:“落,瑶莫不是有喜了吧?”
落华绷不住脸嘴角一抽,心想您的思考回路真不是一般得匪夷所思。他舀上一勺汤放鼻下一闻,眉头直跳:“主人,这汤可是用了鱼?”
缕衣先懵懂了两秒,然后瞠目结舌。对啊,他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呢?鱼耶,那是鱼耶!和瑶鈅有着切骨之仇的鱼耶!
他昨晚琢磨的一晚上,觉着栓胃大法士最有效而简洁的攻克战略,所以今早天不亮他就跟着清夜去厨房折腾了。缕衣仰天悲叹:千算万算却把最关键的一茬儿给漏了,忙活了一早上结果是案上捞月,白费劲了~~~
等瑶鈅的五脏庙消停下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瑶鈅整个人虚脱得跟个无骨鱼,摊在屋中窗户下的贵妃椅上做美人醉卧,暴雨梨花独飘零,我见犹怜。
缕衣站在门外,双手紧拽着衣摆,眼观鼻鼻观心。
落华从房里出来,便看到他如犯错的小孩子般无措而无辜地可爱模样,眸中的宠溺瞬时如水般柔化开:“瑶鈅已无大碍,主人不必自责。”
“可是,还是痛过难受过了不是吗?”缕衣抬头,一双血玉眼红到了极致,泛出幽亮的黑色光泽。
落华心惊又心痛,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恩,所以今天就留下来,让瑶鈅好好休息一天,我们明日再走。”
“恩,那我先去更店主打声招呼。”别说是一天,就是十天半个月他也会答应得毫不含糊,缕衣踮起脚尖往屋里瞟了一眼,“那个,瑶就麻烦你了。”
“好。”
等到缕衣走出院落,落华才反身进屋,看着躺在椅中闭目养神的瑶鈅,声音依旧沉稳,可却难掩其中笑意:“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直接告诉他让他留下过节便是。”
瑶鈅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一颤,如欲飞的蝶,他没有睁眼,将脸微微侧向窗外,不耐道:“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么?那碗汤中有鱼你岂会不知?怕是你记住了昨晚我告诉你的卢妃涟邀他过节一事,而故意喝下了那碗对你而言类似于毒药的鱼羹吧?如此一来,忙于去沧澜山寻找先知为你我解除契约的他便不得不留下。只是,你可知道,你本是不想让他有所顾忌和愧疚,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可他却会因为让你难受了这件事而更加愧疚心痛?
落华极目望向窗外,院中清风徐徐,卷着泥土草木的香味漫天铺地的弥漫开来。从窗户中飘进几缕,落了满室芬芳。落华淡淡勾起唇角,轮廓刚毅五官冷硬的脸瞬间变得柔和,好似寒冬腊月的突然升起的一团火,融化了冰雪送入了温软。
果然还是一个未满百岁的孩子吗?如此执拗而倔强,口口声声说着讨厌,却比任何人都要在乎。那就是一种毒吧?无色无味,害人于无形。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中了毒,却是不知这毒可否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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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Yin差阳错误打误撞因祸得福天随心愿……咳咳,不管何种机缘,总之今日是不走了。然后,昨日卢妃涟提过的落愿节到底是什么呢?缕衣好奇啊好奇,摸着下巴就在院子里打着圈儿地踱步。
瑶鈅从窗户里看去,不屑冷哼:“看看,什么叫做心猿意马如坐针毡?这就是!”
落华心说这不是你招惹的吗?
缕衣来回地转啊走啊,直把一张小脸憋成了血红色,背后也是汗津津了一片,然后卢妃涟像救世主般,以石破天惊的姿态降落在他面前,在他良心与好奇心的生死交战中微妙一指,说:“我听清夜说你今日不走了,既然如此,那就和我一起去街上走走可好?”
缕衣矜持,捏着小手羞愧万分地朝瑶鈅屋中一瞄,结巴道:“这个,那个,我…我朋友身体不舒服,我得留下来照顾……”
“你从我眼前消失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缕衣话还没说完,瑶鈅愠怒的声音便从房里爆出。紧接着落华从里面走出来,嘴唇抿成一条线,眸中一脉温和宠溺,推出最后一把助力:“主人大可放心前去,这里有我。”
…………
缕衣走在卢妃涟身旁,心中自我宽慰既然瑶不想看见自己,而且又有落在照顾着,那自己离开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了。恩,这样最好。
因瑶鈅的话而受到的打击和抛弃伤者独自享乐的罪恶感在掩耳盗铃似的自我辩证中渐渐隐没,缕衣咧开嘴笑得纯真而灿烂,一脸的欢喜和兴奋跃然,血红的眼眸里Jing光烁烁。
卢妃涟在旁将他变化一一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感慨,就这孩子现在招人疼爱的活灵模样,哪儿还有金缕衣令人惊悚胆寒的半点儿影子?除了那张脸,不,就算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