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哑了?”连钰天沉稳的声音响彻静寂的大殿,“沈怀义,朕倒是听着你的劝谏,要清查陈昀的案子,怎么,他的公子倒要去刺杀六王爷?”
被点到名的人倒不见慌乱,站出列队,白皙的脸上尽是肃意,“臣以为六王爷遇刺一事有待查清,目前要紧的是审问陈硕。”
“你该不会以为六王爷为了陷害陈家,自己刺了穿心一剑?”威严的声音里带了隐隐发怒的前兆,听了此事,太后一早不顾身份便闯进寝宫,声疾色厉要求自己严惩陈家,尤其是陈硕!连钰天也是震惊之余,急招刘太医,却说是当心一剑。临退朝前,连钰天谈起此事,众官便因此沉寂。
“臣不敢。”沈怀义当即下跪,只是目光依旧坚定,不见天子之威压迫的恐慌。
“请皇上息怒,沈大人绝非此意!”右丞相白岭见势不好,忙站出一步。
“白丞相,沈怀义摆明了是袒护陈昀一家,”秦太师不失时机地打击宿敌,“六王爷重伤是事实,还有什么可查的?”
两朝元老梁擎见秦太师落井下石,登时把脾气火爆的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秦太师!你虽与陈昀有怨,但人命关天岂容儿戏?!”
“梁老此言差矣,陈硕刺杀王爷一事证据确凿,又谈何冤枉?”刑部尚书何清书也出列,趁机踩屡次忤逆他的下属陈昀一脚,“臣以为,凭陈硕一人绝不足以逃脱追捕,只怕另有人相助。。。。。。照此看来,其刺杀六王爷一事,并不单纯!”
“何清书,你莫要趁机泼脏水!平日里你们刑部抓个犯人拖拖拉拉,这次不过才一晚的时间,哪来的证据确凿!”梁擎怒瞪,军旅出身的他就差着上前厮打一顿。
“事关烨亲王,怎能小视?何况刺客当场抓获!”何清书分寸不让地顶撞道。放在平时他可能要忌惮梁擎三分,但如今六王遇刺正是个借题发挥的借口。“皇上,陈硕本身为逃犯,如今是罪上加罪,决不可轻饶!臣以为,更要查清其背后是否另有主使。”
“你无耻!”梁擎辩不过这些伶牙俐齿的人,只好开骂。
至于两派都不站的人极有默契地保持沉寂,权当耳际的吵嚷声不存在,以免惹祸上身。
“够了!”连钰天被吵得头疼,厉声喝止,“都给朕闭嘴,这是朝堂,不是闹市!”
众人见皇帝即将发火,都唯唯诺诺地站回队列,但彼此还是以眼刀无声来回横扫敌对之人。
“皇兄何必发这般大的火。”
清淡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众人的眼球都不免被吸引去。在朝的王爷可只有一位,正是话题的主角。事实上,也正是对方。众官微微诧异,六王不是遇刺重伤么,怎么。。。。。。
“臣弟来迟,请皇兄恕罪。”席远微微行礼,连晟清府上的药多是御赐的,加上有内力底子,不大幅度的走动还是可行的。
“六弟,你怎么来了?”连钰天微皱眉,带着伤乱跑?刘太医的人品自己是信得过的,绝无虚言。
“臣弟担心今日朝堂争闹,特意来看看。”席远脸很苍白,此时的他只穿着一层薄单衣,隐约能看见心口缠着的厚厚绷带渗出些许血迹来。明眼人一看就知烨亲王遇刺受伤之事不假。白岭一派的人忍不住心下一沉。
“王爷多虑了,”秦太师率先开口,“老臣只想为王爷讨回公道,只要两位丞相愿意秉公处理。。。。。。”话未尽,意已明。就是要迫出他们处置陈硕的言论。
“哼,”白岭自知其想趁机拿捏陈昀之意,闭口不言。梁擎却忍不住冷哼出声,在他眼里,连晟清就是一个纨绔王爷,社稷败类,哪及得上陈昀一根指头?
“六弟,你是苦主。要怎么处理陈硕,你拿主意。”连钰天话一出口,众人都知这是偏向连晟清了,秦太师等人心里自然一喜,而白岭等人还要说些什么,在帝王饱含意味的眼神下噤声。他们心知肚明,太后那关不好过。。。。。。只是这样一来,就怕连晟清借机发难!
“皇兄说笑了,”席远并未众人意料中大吐苦水、挟怨报复,而是微微摇头,“此事该由刑部或大理寺定夺,臣弟哪能越矩。”
沈怀义听了一怔,下意识看向席远,却无法从那风轻云淡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转而抢先开口,“事关皇亲,自然交予大理寺。”
秦太师哪能让他得逞,也抢着开口,“皇上,沈大人与陈昀有私交,于情于理,应交予刑部处理才是!”
“六弟,你说呢?”连钰天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再次询问席远。对方今天给他很不一样的感觉,但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何不让何大人和沈大人一起追查?”席远淡淡说道,眼神仍是平静无波。
众官听了,也不知该有何表情,倒是秦太师和白丞相两位老臣紧接着道,“如此最好!”
“那就如此定了。沈怀义,何清书,”连钰天一锤定音,“命你二人速速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臣遵旨。”沈怀义和何清书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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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