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极为Jing致的府邸,雕廊画栋,曲桥环水。再往深处,庭院里栽种了大片青竹,凉风阵阵便是绿影婆娑,清幽异常,可见主人也是风雅之人。
庭院里还摆设有石质桌凳,一位身形略纤瘦的青年正坐在石凳上,直直望着前方青竹。明明是满目映入翠绿,但脸上过于冷淡的神情却让人觉得他的思绪早已不知飘忽何方。再近前一看,又会发觉搁着青年左手的石桌材质低劣。做工简单、磨面粗糙不算,细看边缘更多有裂缝,与满院的雅致和秀雅的主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沈怀义的习惯,一旦有了无法自持的事就会在此静坐,任由内心一腔情绪翻涌。而不负所望的是,最终他的心绪会归于平静,在外又是冷静待人处事的少卿。值得一提的是,令他平静的不是清幽雅致的环境,仅仅是这些那人不远千里从边远小县城运回的石桌凳。
摸着它们粗糙的表面,沈怀义内心便有声音告诉自己,再难也不会难过那三年的日子,既然人生中最困苦的三年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忍的?
清水刚踏进院子,就瞧见这一幕,叹了口气,上前将手头的锦氅披在青年身上,“沈大人,虽是入春了,须知气候乍暖还寒,小心自己的身子。”
沈怀义转过身,看到少年一脸不赞同,自己倒笑了,“我竟让你担忧了。”
“您这是何意?”清水佯装恼怒,“我平日就是随性了些,也是极可靠的人!”
“是是是。。。。。。”沈怀义忙讨饶安抚道,“清水机灵又能干,武功也好,你家公子回来定会好好夸赞你。”
清水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不说这个了。”沈怀义弯起的眉眼平复,声音也随之肃道,“那细作还没醒?”
“没有。”清水摇头,“人还在昏迷中,方才的药也是强灌下去的。”
自打救人回来,也有十日,总不能毫无动静?沈怀义微微眯了眼,“也许,他是装的?”
“不可能。”清水肯定道,“他是福大命大,坠崖时让突生的枝桠挡了一下。饶是如此,五脏六腑也俱是受损,换做寻常人,早魂归极乐。。。。。。只能说习武之人体质较一般人强些。”
“如此。。。。。。”沈怀义沉yin半晌道,“清水,你须看紧他。他是目前唯一能洗脱陈家罪名的重要人证,绝不能让六王一党发现他的存在。”
“这是自然。”清水向来的嬉皮笑脸难得换上正色,“若他在我手底下弄丢,我有何颜面见公子!”
沈怀义点点头,心下想着前往刑部探望一下陈硕。何清书毕竟是主审,所以要人也有依据,但自己却不能让他们严刑逼供陈家的独苗。思及这个少年,沈怀义不免叹息,太过急躁了,早先不放心的再三叮嘱真是白费心。
两人正各怀心思,就见沈府老管家沈永进了院子,瞄见他们就径直朝这个方位走来,举止间甚至带了些匆忙。
沈怀义微微皱眉,永叔向来沉稳,要像这番神色凝重,除非有要事。所以,待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沈怀义开口问道,“永叔,发生何事?”
“柳寺正派人来,说是六王爷正身处大理寺,请大人去一趟。”管家沈永低声道,“具体发生何事倒未细说讲明,不过看情形,不像善茬。”
“这不是明摆着找茬去的么!”清水听罢嚷道,“他就是存了心要置陈家于死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怀义神色平静,“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什么把戏。”
沈永面带忧色,“大人,您要小心。”
“这是自然,”沈怀义起身,一甩袖子往外走,“我早已非昔日那般好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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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席远坐得悠然自得,相比之下,身旁汗津津垂手侍立的大理寺一干官员则显得担惊受怕了。
反复把玩着手中的敞口瓷杯,席远漫不经心地开口,“柳叶,你打算让本王等到什么时候?”
“请王爷再稍坐片刻,下官已经派人去请沈大人了。”柳叶明面态度恭敬得滴水不漏,心里却直犯嘀咕。要不是事情闹大了,他至于招惹这个恶名远扬的主么?!而且刚才要让这主走人更好,自己偏偏抽风到“例行公事”地拦了一下。
那下意识之举造成的后果就是,柳叶被面无表情地盯着,盯得自己快脚软时,对方才施施然走到一旁的长条凳坐下,“给你半个时辰。”言下之意就是给他个台阶下,柳叶非但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反而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脖颈处凉飕飕的。
“笑话。”席远终于将手中廉价却让他看了许久的杯子放回方桌,“区区一介四品官,本王等足半个时辰,还不够?”
声音平淡让人捉摸不清情绪,底下一干人却下意识一颤。平时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让那些个犯事的王公贵族胆战心惊?偏偏烨亲王平淡无波的态度让他们感到寒意。他们都是大风大浪历练过的,眼见力要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