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下分九州,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古往今来人世所及,无不杀伐肆虐,战火燎原,各方各界虎视雄踞,逐鹿神州,举意平扫六合,并吞寰埏,纳天下入囊,拜宇内至尊。
饕餮盛宴,群魔并起,动荡之始,洪荒之末,宿命之始,千年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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霾晦的天底下血涌江河,滂濞沆瀣,残尸阻流,堆垒成丘,累累白骨还未褪尽鲜红血rou,声声鬼泣,发出撕裂的悲鸣。苍山如荼,夕阳似血,死寂的血色天空宛如一口倒扣的沉闷大锅,死死覆罩着满目疮痍,烂疮上肮脏的蠹虫食rou饮血,阿鼻地狱现世人间。
白骨尸山上,一柄利锋刃滴着血水,红流掩不住透骨寒芒,一袭妖冶红衣如同诡异的地狱之花,衣袂无风而动,柔柔翻飞,瀑下的紫黑长发与空气中悬浮的血珠交织飞扬。一张Jing美绝lun的脸呈显张扬霸气,倾泻傲世容华,令人不敢直视的摄魂媚眼睥睨尸山对岸,丹唇微牵,一笑艳绝四方。
“哦?你的镜花水月么?似乎与外界没什么改变,原本还想看点特别的东西呢。”媚眼一挑,謷然不屑意。
“镜花水月纵有万般幻化,皆随吾心而化,千百年惟见此景,今日定要葬你于不复,祭告万千生灵。紫君,入我虚境,你休想再逃。”一柄霜冷重剑相指,玄铁甲衣下Jing壮的身体蓄力待发,黑色披风猎猎翻扬,几缕凌乱墨发贴在额前,无碍观瞻其清奇俊颜,剑眉如峰,蓬勃着浩然正气,一双凛冽赤眸似能燃烧八方邪佞,焚毁人间魔障,荡涤大地。
“呵,焰皇,你自认为杀得了我么?”
“镜花水月非为杀你,而是——”重剑陡转方向,剑指苍穹,玄甲男子拔地而起,兔走鹘落挥剑排势,漫天剑诀引聚一点,伴一声雷鸣般的大喝,发出贯日之威朝红衣男子俯冲直下。
“叮——”
两剑击鸣,两张惊世骇俗的华美容颜相对,一笑一怒,紫晕与赤焰暗暗抗衡。顿时地动山摇风云色变,似引爆九天玄雷,不绝的轰隆声振聋发聩,继之天崩地裂,以二人为中心,五丈之外飞沙走砾,红色rou泥与碎骨浇筑混沌,充斥无边虚境。
“结果,依然奈我何?”红衣男子笑得那般恣意邪美。
“别高兴得太早,”冷厉的赤眸中深掩几抹悲凉,“紫君……结束了。”
五丈界地忽燃起一圈火焰,瞬即演变为熊熊烈火,无数奔腾升起的火舌连成一片,在头顶上空渐成围聚,欲封闭丈遥之地。
“你……打算同归于尽?你舍得弃九州于不顾?”危险逼近,红衣男子敛收笑意,微露讶色。
“我,不劳你Cao心。”一生誓平五行八荒,重整九州山河,夙愿未偿,岂能轻易殒命。
这种语气与眼神,他次次记得如此清晰、刻骨,唇上泛出浅浅的笑痕……
——焰皇,你道我为何自投罗网随你入镜花水月,或许是厌倦了这场猎杀游戏,屠九州,戮苍生,何止为争夺十方世界,只因,你是人皇,我乃魔君,仅有在蛮荒战场才能相见。
红衣翩飞,晕开一朵妖艳至极的彼岸花……
——紫君,我杀不了你,亦无法渡你,那便让你我永世相生相伴,可好?今后,无人会知你是魔君,你不用再负着满身血腥了,就在这业火当中与我堕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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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宫云殿孤耸擎天,殷红的血浸着喑哑穹宇,窒息的世界只闻尸骨悲鸣。云殿之巅,刀光剑影摩擦出激烈火花,两条疾影快似闪电,时分时合,忘情酣战,一如两剑迸出的耀眼火光久持不下。
“到底为什么?回答我,混蛋——”一双濯濯赤眸盛着狰狞的悲愤,一张沾血的俊美脸庞有着别样的妖异之美,一声铮铮怒吼极度伤怆,一柄氤氲长剑带动雷霆疯狂挥砍。
“叮——”
刺破耳膜的击鸣暂停无休止的对杀,两人再度分开,各自冲退数步。
“哼,你总那么自以为是,像个傻子。”紫黑长发凌风飘扬,冷漠的绝世容颜倾倒万物,翩翩白衣,袖口几片翠墨竹叶染上腥红血滴,格外醒目。
“是,我是傻,所以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自负以苍生为重的天英大弟子会杀那么多人?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焰逢紫君,天下可定,为什么紫君会变成杀人魔君?为什么……你骗我?从头到尾全是欺骗!”他嘶声力竭疯狂大吼。
“没有为什么,你看到的就是事实,别用自己的单纯作借口说我骗你,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不是么?我变成紫君,你也成为了焰皇,紫君焰皇,蛮荒时代起就水火不容,不管多少岁月轮回,一个毁灭,一个拯救,千古至今不变的宿命。”他冷漠而不屑道。
“去你的宿命!我才不信那鬼东西。如果……注定要刀剑相向,我就用手中的剑说服你,让你心服口服回到我身边。”长剑横置,燃覆一层赤色火焰。
“哼,收起你的天真,不杀我,天下将永无宁日。可若我没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