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公子,你会吗?”凡不屈冷冷盯视他,等待着答案。
一股无形的压迫笼罩下来,压在洛书心头,压得他心慌,久久不语。
“既然做不到,就休要插手阻挡我们报仇,为一个杀人妖魔丢了性命,于你太不值。”龙提说着已愤然举起寒刀,正对前方的少年。
“不!如果能阻止月漪,我一定会阻止……”眼见情势紧迫,洛书急忙喊出,试图做最后的努力和挽救,“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评判谁是谁非,但我也知道,我不想看着你们杀人而无动于衷,月漪已经付出了代价,你们就不能放过她拼了命想保住的人吗?你问我的问题也许我这辈子都回答不了,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悲剧发生。”
“哼,阻止?”不切实际的蠢话只有傻子才说得出,龙提冷哼,杀气腾腾的眼中尽是嘲讽和讥笑,“你道阻止,谁不想阻止?可你有能力去阻止吗?恰恰相反,许多事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你经历过吗?有些悲剧永远不是你能改变的,就算你拼劲了命,到头换来的仍不过是一场空,什么也挽救不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弥补遗憾。而这种遗憾,便是仇恨,只有报仇才能填补活着的人失去至亲的缺憾,告慰死去的亡灵,只有报仇,我才对得起守护溪口村的职责。洛书,你不要妄想阻止不可避免的事情,这个世道太残酷,不适合你的大仁大义。”
“我……”洛书想辩解,却无从辩起,心神慌忽。话总能很轻易说出来,然而分量他考虑到了几分?或许他需要想一想,再想一想……可是脑中一片混沌,他想不出该怎么做。
这时,一旁沉默的剑灵漠然开口:“你若阻止小漪,我必杀你,”冷绝的话语,是对他的否定,亦是为他解困,“救断无弦的方法只有一个,那百人不死,便是他死,小漪最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为此她宁可犯下杀孽,自毁一世修行。我也会不遗余力帮她达成目的,杀人取元魄,甚至亲手将她炼成浑元珠酿,亲眼看她灰飞烟灭……谁要敢阻止,我就杀谁。”睁红的眼噙满泪水,迟迟滚落不下。
“洛公子,你听到了,妖孽本性凶残,嗜杀成性,根本不知悔改,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凡不屈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劝说。
“我……”风吹干左臂衣上的血迹,握紧剑柄的手掌心满是汗水,洛书哑口无言,被数双质疑的目光包围,惶惶不知所措。
是非对错,他分不清,辨不明。
“恩怨无非一个立场,仇恨不一定用杀人才能解决。”背后一个温润的声音,那般云淡风轻,又坚定不能撼摇。
洛书忽然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他感激而欣喜地回头,看见那个温玉般的男子示出肯定的眼神,眼神,温柔如星月。霎时不知哪来一股力量支撑他重新抬起头,面对质疑拷问,澄澈的瞳仁一无惧色:两难境地中,唯有这个人站在自己身边。
“图一时报仇之快,不如与人救赎的机会,纵使无奈,纵然痛苦,也好过恩尽仇断后,生死仍两茫。道理谁都明白,可真正身陷局中能放下的,终究没有几人,若换做是我,恐怕也是做不到。”叶君玡踏着轻稳的步子,走到在洛书跟前,“所以我并不想劝你们放弃报仇,只是,我会倾尽全力阻止这场仇杀,哪怕诉诸武力。”
在场之人俱一震,断无弦内心像被什么猛撞了一下,撞得他困惑:这两个人,为什么?明明是萍水相逢,明明前一刻他们还在追杀剑灵……
同样的立场选择,并不是维护,而是对对方观念的认同,拉近了彼此距离。洛书心中宽慰,像注入一道细细的暖流,温暖流遍全身,他缓缓举起白虹,眸光清冽:“不管谁对谁错,我只知道,现在杀了他们,你们也和杀人凶手无异。确实很多事我管不着,但眼下我能不能阻止,多说无用,不如用行动来证明。”
一柄雪亮长剑拦下他,叶君玡侧过脸对他淡淡说道:“洛书,你受伤了。”言下之意,他不方便动手。
“呵,逞英雄的事怎么能都让你做?”洛书爽朗一笑。
“你们……”龙提和凡不屈有气难出,这两个人疯了么?好言相劝不听,那就只能……
对峙的氛围杀气弥漫,一场决战在所难免。
“慢着,”剑灵突然喊道,亏空的妖力使她愈渐虚弱,自知此劫难逃,“那林中二人是我所杀,倘若必须以死结束这场仇恨,我愿……”
“剑灵,不可!”闻言,断无弦大惊失色,扶着琴桌急欲起身,然而不断流失的体力,印证着他的无能。慌乱中双手推动断琴,残缺的一半落地,他跪倒在琴边,一滴痛苦的眼泪落下,洒在断弦旁:“为何……为何……我总是连累别人……?”
“断无弦,我说过,小漪死了,我们与你再无瓜葛,你勿用伤心,也无须自责,”剑灵正色道,并坦白,“小漪的死我有很大责任,是我告诉她浑元珠酿,逼她去杀人,还为她掩去杀人行径,一切罪责全在我,我愿一死……以抵偿那百人性命,希望两位壮士不要为难其他人。”
“妖女,你又想耍什么花招?”龙提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