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年坐在飘窗上,靠着柔软的枕头,看着窗外盎然的绿意,昏昏欲睡。
门口的远之靠在门框上,放松了背脊。
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那人如此的在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人这么失态,失魂落魄的求自己救眼前的孩子。
那应该是那人第一次用那么真诚的语气,第一次恳求别人。
当初惊鸿一面,后来的相处,都没有发现有何特别之处。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隐藏的如此之深,连他们几个都被他骗了?
远之是不会承认的,他更相信是对方弄错了。
没有人能逃离他们的监视。
他有这个自信。
远处皇宫中,端坐在桌案上认真批阅奏折的男人,搁下手中的狼毫,思绪飘远。
他在意那个孩子的生死是开始在什么时候?
对方眼里,只要在视线之内,永远只有自己。
每天在床上装睡,直到自己躺在一旁,才真正放缓呼吸沉睡。
不管多晚,多早,都会等自己用膳,会强撑起Jing神,目送自己出门。
寝殿内的每一张桌子上,都会有温热的茶水。在他困倦时,是醒神的绿茶;在他饥饿时,是丝滑醇厚的nai茶;在他心神不宁时,是安神的花草茶。
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并且只关注自己。
皇帝什么都不怕,就怕这种无声无息的温柔,会让他沦陷。
于是,他离开。
分开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把那孩子与身边的人比较,却发现,不是没有人能做到,只是做的那个人不是他。
没有那种全心全意的专注,把自己当成他的整片天空。便一切都不一样了,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但那又怎样,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便怎样都不对。
放他离开,一是计划需要,二是想要把心里那点牵挂扯断。
不应该能有人让自己产生一丁点的在意,无论是谁。
边境战事已经结束,双方议和,领土还是原来的大小,却早已物是人非。
谈判过程和结果都是保密的,没有人知道,一直谈到秋末。
而现在,纪年躺在秋千上,抱着装着远之特意做的各式各样的糖果的盒子,挑来挑去,终于在远之微笑的神情下选择了黑色的糖果球。
盒子是用水晶做的,纪年双手正好捧住。
在阳光下,美轮美奂。
半透明的球体中央,还能看到流动的各色ye体。
纪年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每次,他都不准进入药房。
被无声拒绝过三次之后,纪年便不再好奇,他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他们之间没有交流,但是对方却总能意会。
纪年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是害怕还是欣喜,在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个知心人已经很不容易,却不能接受这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对,不知是纪年的错觉还是对方故意,有时候,纪年总觉得他们像是老夫老妻一般。
而现实是对方是大概可以当他大伯的人,而自己,则是一个外表还只有十岁左右稚龄的孩童。
这种诡异的安全感在不知是盛夏还是初秋的这天夜晚消失。
纪年还没有来得及拿上除了那盒刚做好的糖果之外的东西,就被那群士兵抓走了。
远之今晚不在,纪年在一大早就看到对方拿着工具出门,也许又去采药去了。
纪年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安心的放松双腿席地而坐。
这种无微不至的温柔果然需要很大的代价。
边境的谈判也许最终还是在那人的开口之下,同意了。
一想到传来的消息,纪年突然有些害怕。
敌对的那个魏国战神,听说很是迷恋当今圣上,当初在还是少年时期的不知名将军的儿子的时候,就对出门历练的皇上说出“非君不娶”,其勇气可见一斑。
毕竟,当年他遇到的是哪一个纪年不知,所以不好多做揣摩。
但是,从现在隐隐可见当年的皇帝是什么模样。
一个外表温润如玉,实则冷漠如千年寒冰;一个看似狠戾乖张,实则冷静如豹如鳄;另外一个,纪年暂时不知其心性,但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人。
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弄清楚这件事,会变得格外的重要。
听说,那位战神不仅好男风,还很难相处。在国内,除了皇帝,谁的帐都不买。
被追杀,被下毒已经是常事。
皇帝很放心把军权交到他手里,因为他不仅有能力,会绝后,还不结党。
简直就是每个皇帝梦想中的好手下。
有能力,起码保证战事无忧。绝后,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他不会恃宠而骄,忘记本分想要翻身作主。结党是每个皇帝都会忌惮的事,而这个有能力好男风的手下居然是个不结党的人,魏国皇帝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