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倒了一杯酒,我半举着酒杯轻晃,琥珀色的ye体反着光,一入喉只觉冰冷、顺滑且苦涩……最后只会迷失自己。
“清越……”话到一半,子庆握紧了拳,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位阶出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没有。”我摇头,“却也因人而异。”
他无奈的笑笑,声音轻轻的,“可我真的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在乎身份地位,出身卑微的就不是骨rou血亲么?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抹杀一切?我从来没想过要争什么、夺什么,可为什么……”
我垂眸,到底无话可说,以皇权为中心,当然就会有位阶、敌我之分,“你心里很清楚,不是么?”
他一怔,想要一笑置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离我而去……”他摊开手掌,“那么我能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斟酌一番,我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他倒了一杯酒,连勉强的笑意也消失殆尽,“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没什么……我只想做好想做的事……仅此而已。”他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却一口也没喝。
我又要了一杯酒,不再往下问,酒香盈溢到鼻尖,连叹气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柔和的月光从窗外射进来,风却依旧是极冷的,出了柳苑的门,风从领口一直灌到脚踝,通身凉了个遍。
“你不用扶着我,我没醉。”子庆笑笑,拿开被我挽着的手。
我皱眉,“你确定?”把我的钱都喝光了,酒量真不是盖的。
“嗯。”他点点头,看着漆黑的夜,“已经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真的没醉么?
“不用。”他一笑,转过身与我背道相驰。
我站在原地,全身的懒懒的,摸摸在屋里被熏得滚烫与酡红的脸,即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依然觉得很冷。
街上很暗,除了柳苑门口嫣红的灯笼,四周都是一片晦暗,远处几处晕暗的灯火星星点点的点缀在漫长的夜色中。
万家灯火,可有一盏为我而明……突然为自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好笑,这样的情形我是不是应该把手负在身后,大作感怀状……
“哈哈嘎嘎嘎嘎……”我忍不住笑,心中依旧很闷,两种心情郁闷的结合到一起,因此笑得比公鸭叫还难听。
“怎么站在这里傻笑?”
我转过身,脸上的笑意僵住。
子渲手里提着一盏灯缓缓而来,晕黄的灯光照在他白嫩的脸上,凤眼晕染着橘色的光芒,唇边的笑意浓的快要化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愣愣的发问。
“那你呢?”子渲往柳苑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踱到我面前,晕黄的光越发清晰,照在脸上暖暖的,“你是来……寻欢作乐?”
“当然不是,绝对不是,你不要多想……”我急急忙忙的脱口否决,却发现不妥慌张的住了口。
他轻笑出声,往前垮了一步,鼻尖轻嗅,“满身的酒气,你喝了多少?”
我不知所措的往后退了一步,“一、一点点。”
“你脸怎么这么红?”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我滚烫的脸颊。
我浑身一个激灵,往后再退一步,“里面太闷……是熏出来的。”
“是么?”他若有所思的侧着头。
我迅速的低下头,机械般的开口。“那个时间也不在了,我就回去了。”
他笑,“我送你。”
“不用……”我下意识的拒绝,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这个你拿着。”笑意不改,他将手中的灯笼递到我跟前,“天太黑,别找不到路。”
我抬眉,“那你呢?”
“墨明去牵马车了,一会就到。”
“那……多谢。”接过他手上的灯,竹柄上的温度还来不及消失,握在手心里暖暖的。
或喜或忧,一旦喷薄而出,怎么也拦不住,更何况等我还没来得及发现,有些东西早已从胸口溢出……
夜色依旧,我提着灯忍不住回头,黑暗中一团黑色,依稀看得见他依旧站在那里,绝世独立,不可方物……
珠缨炫转星宿摇,花缦斗薮龙蛇动,夜深灯火上樊楼……
帝王生辰,极致奢华,雕栏玉砌的宫殿中华灯初上,各色的宫灯悬挂满每个角落,舞姬水袖婉转,一扬一抛尽态极妍。
“皇上驾到,丽妃娘娘、德妃娘娘到……”太监高喝。
众官员朝跪,我跪在最后面忍不住抬头看,明黄色的龙袍上绣着金色的飞龙,穿着的人却已是老态龙钟。
我伸长了脖子,枫叶红的宫服奢丽填珠,女子唇边莞笑,却是倾国倾城,瓷片做的肌理,眉目间像极了子渲,丽妃娘娘……当真是举世无双。
华乐初上,弄笛抚琴,争似人间。柳腰轻,莺舌啭,芙蓉斜盼。
我饮着酒,坐在最后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半蹲在席上,硬抬着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