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先前大约是人群当中比较受欢迎的人,一直叽叽喳喳。荞楚知道这个胖子一定令人喜欢,否则以他的话唠程度,要不是有几个朋友,肯定活不到今天。
胖子,也就是大卫,或者叫做胖卫,心宽,并没有想到对面坐着的这个朋友是那么的看不上自己,一直叽里呱啦。
他在叽里咕噜中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空闲,瞅了一眼其他四个人,看到了四团发青的脸,顿时面如死灰他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堕入了阿鼻地狱:“不是、你们……”
他只道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有不少陪自己的难兄难弟,可是现在看来,这些难兄难弟们仿佛不像是人。
胖卫十分震惊,差点以为自己是蹦到鬼窝里面去了。
其中有一个瘦猴一样的男人瞄了他一眼:“我低血压,禁不住吓,快晕厥了。”
其余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解释:
“我低血糖,早上走了那么久,没吃东西,晕。”
“我白细胞少,抵抗力弱,一直生着病。”
胖子舔了舔嘴唇,没想到面前那么多病号,想来他两百多斤的身体,应该要减减肥了。他原以为自己是紧了监狱,现在看来自己是进了重症监护房。
荞楚胳膊断了,还有半身的血,刚才去医务室收拾了一下,胳膊上吊着个夹板袋子。
他懒得和胖卫说话,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一座石雕的塑像。他不笑,不哭,不怒,目不斜视,仿佛是坐化了一般。
胖子环顾四周,看到了一群病人,和一个胳膊几乎要断了的家伙,忽然意识到只有自己一个是健康的。
荞楚翻着他的白眼,白眼球比黑眼球面积大得多,他以前一直以为苏子谭算是个比较聒噪的人了,现在看到了胖子,才知道苏子谭原来一直不是一个聒噪的人。
至少苏子谭的话他愿意听,而胖子说话的时候他根本不愿意听,那就是区别。
胖子大约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到了这种地步,不过看到荞楚那一张要吐了的脸,还是咽了最后一句话,选择了沉默。
荞楚的一双大眼睛对着胖子的那一双小眼睛,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做声,胖子依旧是没话找话,轻轻地碰了碰比较耐打的荞楚——其他人实在都是瓷娃娃,稍微碰一下说不定都会坏掉。
“你觉得他们会对我们做什么?”
荞楚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个胖子会找自己说话,在他的映象中大部分见到了自己的人都是不大快活的。可是胖卫既然腆着脸来找自己说话,那么就勉为其难的和他唠嗑两句吧,荞楚心想。
“把我们抓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处,估计杀鸡儆猴,过两天把我们放出去。”
胖卫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地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整张脸扭曲到可怕,小心翼翼的问:“不杀么?”
荞楚瞪了他一眼:“怎么,你想死?”
荞楚长相上乘,可是上乘的长相偏偏多了一点戾气,给他扣了不少分。若是个姑娘,那么荞楚兴许还会和善一点,可是既然是胖卫,那么他的戾气愈发的外露,全身都散发着一股鄙视智商的气息:“新组织想要获得支持,一定用胡萝卜加大棒,大棒已经打过了,接下来就要给胡萝卜了。”
胖卫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啊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仿佛懂得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荞楚:“……”
其他人:“……”
有个刻薄的人说:“你是不是很喜欢跑步?”
胖卫一愣,傻笑道:“啊呀!我不喜欢啊!”
其他人都在笑,只有他不知道别人究竟在笑什么。
这下他们倒是明白了一点,就是胖卫这家伙是个傻子,脑子不是一般的不好,可以说是很不好,非常不好。
他们似乎都对胖卫有意见,连正眼都不愿意敲他一眼,似乎是为自己获得了一个煞笔室友感到默哀。
荞楚在这个监狱里吃了三顿饭,每一顿吃的都像是断头饭,只要送饭的人一来,他就立马扑上去仿佛饿狼一般把所有东西都一扫而空。
他们在监狱里头无所事事,没有人让他们去劳动改造,也没有人让他们去受讯问。他们像是被豢养在这里的一群动物,饭来张口。
荞楚无疑是其中最淡定的人了,他没有嘶吼,没有反抗,没有咆哮,但是在不足十五平米的小屋内干坐着,到了时间就睡觉,闭目养神。小小的房间里没有书,没有画,没有电视机,没有广播,也没有网络,简直是非人的存在。其中有个瘦弱的“诗人”请求狱警给他一支笔,可是被拒绝了,狱警的一个冷眼,一个杀伤力颇大的眼神,立马吓得他一哆嗦。
荞楚斜靠在床上,表面上成了一个睡仙,扔哪儿周围的事物都落在他眼里,他什么都知道。
有人观察假寐的他,经过分析确定此人是醒着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被他忽然的睁眼吓了一跳,荞楚像是个长了刺的刺猬,出言就像是在挑衅:“那你又在